男人的話音一落,諸人頓時譁然,夏志生只道;“元帥,為今之計,還望您速速趕往燁陽,親自主持大局不可。”
夏志生說完,諸人盡是像袁崇武望去,黑暗中,那一雙雙眸子蘊含著迫切,似乎只等袁崇武一聲令下,便要往燁陽奔去。
“收拾行裝,即刻拔營。”男人聲音沉穩,卻是透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勢,他這一語言畢,就聽眾人齊聲稱是,那聲音轟然作響,在這寂靜的小山村裡,猶如驚雷一般,炸在人耳旁。
姚芸兒在裡屋,對外間發生的事尚不清楚,未幾,就見袁崇武大步走了回來,她剛起身迎了過去,便被男人抱在懷裡。
“芸兒,燁陽發生軍變,眼下我非去不可,你留在紅梅村,等燁陽事情一了,我立馬回來接你。”
男人聲音低沉而隱忍,就著燭光,那一雙烏黑的眸子依舊是深斂似海,蘊著疼惜。
姚芸兒一聽這話,心頭頓時不安起來,只攥著夫君的衣袖,道;“相公,你說過無論去哪,都會帶著我的。”
袁崇武聞言,只得緊了緊她的身子,道;“如今情況緊急,你還懷著孩子,實在不能跟我走。你先在這裡住著,我已經命長風留了下來,他與廖嫂子會一道照顧你。”
姚芸兒見袁崇武聲音沙啞,又聽屋外腳步匆匆,她雖然年紀小,對軍政之事一竅不通,卻也曉得定是發生了大事。
當下,她穩了穩心神,只抬起小臉望著眼前的男子,輕聲道;“相公,你放心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等你來接我。”
袁崇武眸心一窒,扣緊了她的纖腰,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姚芸兒心頭酸澀,埋在他的懷裡,又是顫著嗓子說了句;“只是.....你一定要早點回來。”
袁崇武撫上她的髮絲,只道了一個字來;“好。”
說完,他又是看了她一眼,終是轉過身子,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姚芸兒望著他的背影,心頭卻是抽的死緊,幾乎要讓她透不過氣來,她伸出小手,護住自己的肚子,淒涼與無助,洶湧而來。
袁崇武走出院子,諸人已是整裝待發,謝長風立在一旁,見到男人頓時俯下身子,抱拳喚了句;“大哥。”
袁崇武頷首,聲音中卻滿是艱澀,只道出四個字;“照顧好她。”
“大哥放心。”謝長風深深作揖。
袁崇武不在說話,翻身上馬後,一聲渾厚有力的:“出發!”但見塵土翻滾,一行人轉瞬不見了蹤影。
姚芸兒守在窗前,直到男人的身影再也瞧不見時,晶瑩的淚水方才滾落了下來。
燁陽。
孟餘走進主帳時,就見袁崇武正凝神望著眼前的戰略地圖,一雙眼睛已是熬得通紅,眼底血絲交錯,顯是許久不曾睡個好覺。
數日前,待男人趕到燁陽時,正逢郭明譁變,投靠敵軍,吳煜自立為王,而豫西等地又是冒出一支新的農民軍,大有進逼燁陽之勢。
袁崇武不眠不休,通宵達旦,於陣前力挽狂瀾,單槍匹馬,追至潯陽口,硬是將郭明與其手下的八千人馬給攔了回來,諸人談起此事,無不是紛紛咂嘴,只道袁崇武此舉,深入虎穴,委實是膽識過人。
而後親赴渝州,與吳煜同盟,將豫西的農民軍擰成一股,皆是收入麾下,嶺南軍一夕間聲勢大壯。
短短几日,朝廷大軍逼近,袁崇武親自上陣,令嶺南軍士氣大振,一鼓作氣,不僅將燁陽守得固若金湯,更一舉攻下三城,將溪州,洛城,安陽三座城池收入囊中,震懾天下。
一時間,民間有諺,“崇武爺,震天下,分田地,收四方。”此諺迅速流傳在大江南北,無數孩童爭相傳唱,一時間,各地不堪朝廷沉重徭役與賦稅者,紛紛趕至燁陽,加入嶺南軍,數日之內,嶺南軍實力大增。
“不知元帥召見屬下,有何要事?”孟餘立在一旁,拱手行禮。
袁崇武將眼眸從地圖上收回,以手捏了捏眉心,指著一旁的位子道;“坐吧。”
孟餘口中只稱不敢,依舊是筆直的站在那裡。
袁崇武見狀,也不勉強,只道;“如今嶺南軍在短短時日內聲勢壯大,先生理應要記一大功。”
孟餘心知袁崇武所指的乃是那十二字諺語,當下立時俯身道;“元帥言重了,自古以來,得民心者得天下,元帥如今最為要緊之事便是收攬民心,恰如那諺語所說,將官府裡的田地分給庶民,民心所向,成就大業那天,定是指日可待。”
袁崇武淡淡頷首,黑眸深邃而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