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袁崇武從前線趕回來時,就見孟餘領著眾人守在帳外,甫一看見他,皆是跪了下去。
袁崇武見狀,眉心便是一皺,一把將孟餘從地上扯了起來,雙眸烏黑,盯著他一字字道;“究竟出了何事?”
孟餘有口難言,只得拱手道;“元帥容稟,屬下按元帥吩咐,帶人去紅梅村接夫人,可當屬下趕往紅梅村時,卻見那裡已成一片火海,男女老幼,慘不忍睹,一打聽下才知村子裡遭遇了馬賊....”
孟餘話未說完,袁崇武神色一變,攥著他衣領的手更是握的死緊,骨節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那她在哪?”男人聲音低啞,眼瞳更是暗的駭人。
“屬下領人趕到時,就見謝將軍身受重傷,廖夫人下落不明,而夫人....”孟餘說到此處,額上已是佈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卻是再也無法說下去了。
“她怎麼了?”袁崇武臉色慘白,心跳猶如擂鼓一般,眼睛裡更是焦灼欲狂,見他如此,更是令孟餘不敢開口。
“說!”男人的聲音是隱忍的怒意,厲聲喝道。
“等屬下找到夫人時,就見夫人躺在梅林裡,渾身....是血....”
孟餘話音剛落,袁崇武整個人似是被雷擊中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他的目光雪亮如電,呼吸都是急促起來,孟餘抬起頭來,見他這般失魂落魄,遂是喚了一聲;“元帥...”
袁崇武回過神來,只鬆開了他的衣襟,自己則是緩緩轉過身子,雙拳不由自主的緊握在一起。
“元帥,夫人眼下正在帳裡,夏老已經趕了過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有訊息。”孟餘見他猶如陷阱裡的困獸一般,雙眸血紅,閃著駭人的光芒,那心下不免便是發憷,只守在一旁恭聲道。
袁崇武牙關緊咬,深吸了口氣,方才開口道;“傳令下去,燁陽周邊,竭力誅殺馬賊流寇,一個不留。”
男人的聲音低沉,最後那四個字,更是透著森然與陰狠,令人不寒而慄。
“元帥,咱們嶺南軍對這些馬賊流寇向來都是以招攬安撫為主,此番若是誅殺,屬下只怕日後不會再有馬賊流寇前來歸降,那對咱們嶺南軍來說,倒也是份損失。”
孟餘話音剛落,袁崇武便是回過頭來,那一雙眸子銳利如刀,筆直的向著孟餘看去,孟餘迎上他的視線,便是心中一凜,復又將眼簾垂下。
“這些馬賊流寇,無不是些罪大惡極之人,嶺南軍中,決不能有這種人,你聽明白了嗎?”袁崇武呼吸沉重,語音更是暗沉,黑眸炯炯,只讓孟餘躬下身子,再也不敢多言。
袁崇武說完,則是向著軍帳望去,緊握的雙拳卻是情不自禁的用力,若是他能早些下令,將這些馬賊流寇就地正法,又豈會害了她.....
念及此,男人額前的青筋畢露,他一語不發的站在那裡,身旁諸人卻沒有一個敢上前勸上幾句,他的身子緊繃著,好似輕輕一扯,就會斷了。
待夏志生從帳裡走出時,男人倏然抬起眸子,待看見夏志生滿手的鮮血時,那一張臉瞬間變了,就連一絲血色亦無。
夏志生看見袁崇武,便是趕忙將自己手中的汗巾子遞到了一旁的藥童手中,自己剛拱起手,還不等他說話,就聽袁崇武沙啞的嗓音響起;“她怎麼樣了?”
“回元帥,夫人受了重傷,腹中孩兒....已經沒了。”夏志生聲音低緩,一字字猶如一把匕首,割在袁崇武的心頭,刀刀見血。
“況且夫人身子孱弱,此次又是失血過多,老夫只怕日後以夫人的情形,也是很難再有身孕了。”
袁崇武一動不動的聽他說完,那臉上卻是面無表情,夏志生動了動嘴唇,還要開口說話,就見男人一個手勢,示意他不必再說。
夏志生立在一旁,就見袁崇武面色深沉,腳步似有千斤重一般,一步步的,向著軍帳裡踱去,短短的幾步路,他卻走了很久。
孟餘與夏志生守在那裡,兩人都是不敢出聲,直到袁崇武走進了帳子,孟餘方才壓低了聲音,對著夏志生道;“夏老,夫人的情形,難道日後真的不能再有身孕?”
夏志生點了點頭,道;“她身子本就羸弱,有孕初期必定也有過滑胎之象,怕是後來一直用極珍貴的補藥吊著,這才將孩子保住,更何況她已是懷胎五月,胎兒早已成型,此番小產對身子的傷害自是更大,這樣一來,那身子骨也是不中用了,生不出孩子,也算不得稀奇。”
孟餘一聽,面上便是浮起一抹黯然,只嘆道;“若是我能早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