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菸,怕吵醒暖暖,終於沒抽,半坐著直到天光微明。
告別無處不在(八)
如果暖暖只是舊夢,木木是遙不可及的風景,如果我們都只是擦肩,然後錯過,那麼,是不是還會有那麼多傷痛?
木木發來簡訊,提醒我記得吃早餐。
看到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那天早晨從暖暖那裡回來,昏沉的倒在床上,一睡 就是整一個上午,給公司打了個電話過去請假,慌說病了。把音響開啟,裡面順便是羅大佑的《鄉愁四韻》,忽然感到一些被壓抑的狂放、一些被冷凍的悲涼在房間的空氣裡糾結,纏得我透不過氣來。
下午兩點左右阿鵬打來電話,問聖誕節有沒有什麼安排,我說還定不下來,到時再說。掛了電話,側身看放在床頭的日曆,一年又這麼圈點著過來,沒剩了幾天,手指不經意滑過腮部,忽然沮喪起來,這留痕的年紀,愛情怎麼還幼稚得像個遊戲?
不知從何時起,我陷入了和生活的拉鋸戰,開始的開始,我以為自己會戰勝生活,然後就是一路風景,可以左顧右盼。後來遍體鱗傷,才漸漸的懂得,註定要被生活打敗,只是還不肯輕易投降,於是左攻右閃,拖延時間。
知道自己想要的愛情不會是幼稚的遊戲,也不是豪華的盛宴,不過是一雙手,寂寞時可以抓住。我想到了木木,又害怕起不經事的年紀。
下午五點,去蛋糕店找木木。她正在小桌子上數硬幣,見我進來,陽光燦爛地笑笑。我笑著說:“木木你好有錢啊,是不是最近傍了大款?”木木笑道:“找打是不是?你才傍了大款呢,我剛從地鐵站換了硬幣回來,快點過來幫我把它們分好。”
她說,她很小的時候曾夢想自己有一天能擁有好多硬幣,然後一枚枚把它們放進小豬儲蓄罐裡,聽它們叮噹的聲音。
一枚硬幣不小心掉到地上,聲音純淨明澈。我低頭撿起硬幣,抬頭時看到正專心把硬幣捲進紙筒的木木,眸子裡清亮明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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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歲的木木是幸福的,至少還會曾有過硬幣樣聲音純淨明澈的夢想。而我,總是為了賺到更多的錢,一次次的熬夜撰寫文字。白天又衣著光鮮的極力去掩飾那一點點少得可憐的廉恥。
突然覺得自己是隻玻璃缸裡的金魚,眼睜睜的看著木木純淨明澈的雙眼,那麼愛她,那麼渴望接近她,可是無論怎麼掙扎也逃不脫玻璃缸的束縛,即使逃脫了,也會因缺水死掉,我們或許本就在兩個世界,可她看起來分明又離得那麼近。
告別無處不在(九)
如果愛越深越痛,是不是越真的東西越不該碰?
平安夜那天答應木木去看電影。中華廣場電影城爆滿,排了半天隊也只買到了兩張小廳的票,而且是晚上10點20分的。電影是那種時下流行、轉眼便沒人記得的垃圾片,我對任賢齊的演技再度失望,情節幼稚得像哄孩子的少兒節目。
看到一半的時候電話響了,左右的人側目,我慌忙掛掉。沒過幾秒,電話又打來,這次看清了是暖暖的號碼,打算等電影結束打回去給她,又掛掉。三番五次,最後只好關機,盼望著電影早點散場。
木木眼睛盯著螢幕,手裡捧著包白花花的爆米花。
電影結束。下樓的時候我給暖暖打電話,她不接,後來乾脆結束通話,我有些內疚的慌張,轉身看見木木平靜的望著我,內心被揪得更緊。
從影院出來就看到廣場上的人山人海。木木看了下樓頂的大鐘說我們在這兒呆一會吧,還有五分鐘就是零點。我點頭。
接著鐘聲響起,人群騷動。人們54321的喊著數字,然後周圍的人們以擁抱抵抗孤單,以接吻來留駐時間。我和木木混雜在人群之中,沒有擁抱,沒有接吻,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切,身邊兩個中學生模樣的情侶互抱著跪在了地上,計程車接二連三的開走開來,載了一對對夜歸的靈魂駛向更深的黑暗。暖暖說我們也許個願吧,說完雙手合十,自顧自閉上眼睛。我照著樣子閉眼合手,卻不知該許個什麼願望,有的時候會覺得願望是些虛妄的東西,只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人失望。又或者,是我失去了願望的能力。
夜色包容,廣場上的男男女女不顧一切的瘋狂,這樣的氣氛會傳染。
想起暖暖,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木木出乎意料的拉住了我正在撥號碼的手,用一種哀求的眼神望著我說:“不管你現在想給誰打電話,這個平安夜你能不能只和我在一起,心裡只想著我?”
說完這句話她暗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