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宋城,十里銀灘就在腳下。沒有遊人,兩匹瘦馬和一頭駱駝孤單地站在沙灘上。十里銀灘依舊在,只是朱顏改。曾經已是永遠,無論傷痛還是美好。
傍晚時分我們開車離去,一路上我望著窗外一言不發。夕陽一點點昏黃,一點點暗淡,讓人有一種活在夢裡的錯覺。小鎮向身後一點點退去,那樣安詳,遙遠,疼痛。
繼續走繼續遺忘(一)
我通常是夜裡差五分鐘九點的時候趿著拖鞋出門,站在《南方週末》紅色的廣告牌對面等178路公共汽車。從南方日報到體育中心之間大大小小的廣告牌閉上眼睛都能說得出內容,那時剛剛從一家廣告公司辭職出來,黑白顛倒的工作徹底毀掉了我的時鐘系統,它經常性的讓我在睡覺的時候階段性的醒來,工作的時候卻又總想睡覺。醫生說是神經衰弱,需要休息,就徹底給自己放了假。
加班對於妙妙來說是依然是家常便飯,她在設計大廈裡的一家公司裡做網頁設計。以前每天夜裡下班後無精打采的去她公司接她時,她總是用一種同病相憐的語氣慨嘆人生苦短,然後兩個人有說有笑的穿過地下通道,在體育中心站等回去的車。
我辭職後依然每天夜裡九點二十分坐在她公司的臺階上等她下班,不過從那之後每次到體育中心這段路程她總是和我一前一後保持一定距離,她最討厭我不修邊幅的穿著寬鬆的白色文化衫和短褲晃在她左右,她總是恨恨的在我胳膊上擰一下,說:“你呀,我都說過你多少次了,你就是不聽……”我通常誇張的慘叫著求饒,然後下次亦然。
妙妙是一個在乎細節的女孩子,貼在家裡冰箱上的留言貼都要畫上帶了顏色的卡通圖案,廁所里正對著蹲位的門上貼著“此處不準大小便”,一些細小的東西在她手裡津津樂道。我正好相反,很多事情沒什麼原則,更可氣的是說的總比做的多。
繼續走繼續遺忘(二)
在大廈樓下眼巴巴的等著妙妙下班,想象著妙妙從亮著燈光的大門裡出來,略帶感激地看上我一眼,偶爾也會暫短的擁抱,然後我們一前一後的回我們共同的小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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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五分鐘妙妙下班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阿鵬打來電話,說是心裡有些悶,想去喝酒。我說你等我三十分鐘,我先把妙妙送回家。
阿鵬是我在這個城市裡最要好的朋友。一個是水瓶座,一個是雙子座,很多時候像書裡寫的一樣默契。
我們像往常一樣坐在棠下的大排檔裡,一盤花甲七七八八的淨剩下了殼,阿鵬自顧喝酒,默不作聲。問了半天他才沮喪地告訴我小豆今天問他打算拖到什麼時候才結婚。
我說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呢,拍拍他的肩,來,繼續喝酒。酒進了肚子,一想不對,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還真就結婚是個挺讓人頭疼的事兒。
繼續走繼續遺忘(三)
阿鵬和小豆一直是挺讓我羨慕的一對。當初剛進大學那會阿鵬一直都是他們班女生眼裡的寶,一本手抄的詩集被傳了個遍不說,唱歌在班級裡也找不到對手。那時候會彈吉它的男生在學校裡談戀愛多多少少都有幾分優越,這傢伙從那時候起開始心高氣傲,談了幾輪奢侈的愛情之後終於發現高處不勝寒,擺正姿態和小豆開始了馬拉松式的戀愛,一晃差不多已經七年。而我,始終在情海里沉浮,得意時少,失意居多。幾年下來,看待愛情倒有了種浮沉隨浪的豁達,認為什麼都無所謂。我不相信愛情,或者是不敢相信,當然,阿鵬和小豆的愛 情除外,他們長達七年,輾轉兩個城市的戀愛關係讓我不至於對愛情產生絕望的情緒。
來廣州半個月後,阿鵬受了我的鼓動也跑來廣州。一週後,這傢伙被一家大型IT公司要去,培訓一週後調到了南京總部,其後的一年輾轉於各個城市,讓至今把行走當成夢想的我好好的羨慕了一回。去年年初,阿鵬調回廣州工作,當上了大區部長,從此鳥槍換炮。其後把小豆接來廣州,找了份工作,兩個人結束了長達一年的兩地的生活,開始過起了幸福的小日子。
也是在去年,我在酒吧裡認識了剛剛和前任男友結束愛情的妙妙,那時我也正好弄丟了愛情,於是兩個人遇在一起,發現同病相憐,空虛寂寞的日子難過,就走到了一起,至於兩個人的關係,誰也沒有認真去深究過,似乎與生活有關,與愛情無關,至少彼此的懷抱溫暖,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我們越來越容易妥協。
繼續走繼續遺忘(四)
阿鵬說這次可能要做一個決定。
他說他一百個不願意結婚,至少現在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