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處幽冥地獄般難以呼吸。
蒼穹寂寂,眾生寂寂,天地間在這一刻彷彿靜得沒有一絲聲音,就連莫傾廷那勞叨叨的聲音也被屏棄於六道眾生之外,世間從未有一刻如這一刻般如此寂靜,就連那盤古未開天闢地之前的混沌宇際也沒有此刻這麼靜。
凌傲塵和葉影手腳發涼地看著傾狂,心震驚到極致,也擔憂痛心到極致,他們知道莫傾廷是想以這個驚天的噩耗來打擊傾狂,但是怕只怕物極必反,怕只怕……
在這極短的一刻,極靜的一瞬間,所有人的腦子來不及思考,所有人的身體來不及行動,然而,每一個人在這彈指之間,忽見那低著頭的白衣少年抬起白到透明的如玉臉龐,一頭青絲無風狂起,燦若星海的雙眸變成妖冶的血紅,嘴唇鮮豔如火,每一個人在這一剎那,都聽到一聲驚怒如狂,無意識地用盡了每一點潛力而不加任何技巧的怒喝。
那一聲怒喝,充滿著人世間最深的憤怒,最強的震驚,最不可置信的大喝聲。
她聽到了什麼,她什麼都聽不到,她只聽到了‘先皇’、‘駕崩’、‘遺昭,、‘芸貴妃’、‘自盡殉情’,她只聽到了,她最愛最愛的皇帝老爹和美麗孃親丟下她,走了,不要她了!
那一聲怒喝,有多少狂怒如潮,有多少激憤如海,有多少恨意難消。
她沒有去置疑這個訊息的可信度就完完全全信了,因為這是事實,所以殺意,憤怒在她的心間迴盪,似要將她的心扯碎,似要將她的肺撐破,似要將她的胸口裂開,痛得連呼吸都停止了。
那一聲怒喝,驚破了所有人的心與魂,震碎了所有人的膽量和志魄。
她為什麼會嘗試到這種痛與憤怒,是因為殘忍的敵人給她的,是因為天地的不仁付於她,是因為天道的無情降諸在她身上的,所以凜然的殺意從她的靈魂深處激盪而出,帶著毀天滅地,震破宇宙蒼穹的殺意席捲過天地間的每一寸土地,刺穿了所有人,所有生靈的心魂。
既然天地不仁,天道無情,她莫傾狂又何必執著為人!這一刻,她沒了理智,有的只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殺、殺、殺……
於是,狂風起,天蔽日,地震搖,鬼神泣……
以她為中心,一股完全跳出了世人所能想象得到的浪滔飆風以風雲殘卷之勢在烏雲蔽日之下,在濤天怒吼聲中朝四周刮出去,所過之處,滿天風沙起,所有生靈,連只小螞蟻也無一倖免地椎毀於狂風之下。
身在最近的凌傲塵和葉影耳旁乍聞如此一聲令烏雲蔽日,令百獸哀絕,令地獄惡鬼悲鳴的狂叫之聲,如同一道轟天之雷與耳朵裡乍起,胸中真氣一滯,體內真氣亂躥,猶自難以忍受,幸得傾狂在這失去理智的一刻,竟還無意識地將他們給保護起來,否則就算是凌傲塵也非得在這震天怒吼聲下,奪命飆風中落得個心脈受重創的下場,更遑論葉影。
至於城樓上那所謂的‘皇帝’與一眾衛兵就更不必說了,本來就是傾狂狂亂意念下想碎屍萬段之人,於是,奪命飆風未至,並非功法修煉者的衛兵無一不連叫一聲都來不及就被震碎了五臟六腑,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七孔流血而死,等得飆風席捲過城樓,便隨著被撕在了碎片,而護衛在莫傾廷身邊的高手總算有點本事,尚能捂著耳朵慘叫幾聲,不過也逃不掉七孔流血後被撕碎的下場。
唯一能躲得過的就是好命的莫傾廷,也不知道他背後藏著位怎樣的高手,竟然能及時地釋放出護體真氣,如變戲法一般,只見人影一閃,莫傾廷便消失於城樓上。
這一聲吼喝持續不過片刻,已讓以她為中心的五里之外無一生機,赤地裸露,連城樓也被椎毀了好幾處,若不是京都重地的城牆建得無比的堅固,恐怕整個都要塌了。
“子風(老大)……”體內燥動的真氣已被平息,凌傲塵和葉影同時緊窒著咽喉,顫抖著聲擔憂一喚,一人將她更深地擁入懷裡,一人主動地伸出手包裹住她已緊握得滴血不止的手。他們想以自己的溫暖來撫慰她,來減輕她聽聞噩耗後的痛苦,卻又清楚地知道,縱然是他們,也無法減輕她一點一滴的痛苦,只是即使如此,他們還是儘自己的所有去溫暖她的心。
然而此時,她已然痛到了完全失去理智的地步,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感受不到。隨著一聲大喝,凌傲塵和葉影被震開了去,背後的鳳天神劍破衣而出,金龍環繞的創,凜凜嗡鳴,竟連那龍吟聲也變得如此的悲愴。
旋身一轉,整個身子如螺旋一般在恐怖的飆風中心飛起,接住直立當空的鳳天神劍,一折,一劈,厚重的城門在她的劍氣下化為粉碎,凌傲塵和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