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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在旁邊聽到江原假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天明之後,我們拔營上路,莘闡送出數里,慚愧道:“莘某將動靜鬧得太大,雖然叮囑過族人嚴守口風,仍恐怕三姓會有所察覺,假若他們問起,我會盡力相勸。”江原含笑抱拳。

下一處要去的是樊氏所在的江州,江州處長江上游之要,實際是蜀中樞紐,位置極其重要。我當初把江州交給樊氏,其實是利用了他們對南越的怨氣和保護蜀川之心切。因為結怨,他們必與南越朝中疏遠,一旦蜀川更換守將,對蜀中影響也不會太大。因為事事以蜀川為重,也更能保證江州在蜀中發揮作用。

江原這次堅決不上我的當,執意以過去用來招搖撞騙的身份——趙商燕弘飛之名前往江州,並且把我貶為身邊的掌薄。我對他笑道:“殿下真是體貼入微,我跟樊氏有宿怨,的確不適合出頭,這次的風頭又要讓你出盡了。”

江原冷眼看我:“別自作多情了,我可不是為你。”

我笑:“我們先去拜訪樊氏族長樊不離,然後再去見江州郡守。”

樊不離並不在江州城中,而是住在城外半山上,雖然離群索居,但在樊氏族中威望極高。我和江原留下人馬,帶著裴潛燕飛上了山,一片竹林掩映中,見到了樊不離略顯簡樸的住處。

我們叩響竹門,很快便有女子嬌柔應聲。江原附在我耳邊調侃道:“這樊不離雖年近八旬,倒是不落壯年之後,還挺會享樂麼。”

我瞥眼要他閉嘴,卻見院門已開,一個風情萬種的女子站在門口,驚訝地看著我們。我轉眼一見,也意外之極,這女子竟是曾在江邊救過我的玉娘。她看上去比過去清減,但是眉目間多了清新之氣,倒比當初多了幾分端莊之感。

江原不明就裡,照常施禮道:“我們是關中客商,受德陽郡守莘闡之薦,特來拜訪樊老先生。”他遞上名帖,“在下燕弘飛,身邊這位是在下掌簿兼總管林易,望乞代為通報。”

玉娘輕輕接過名帖,眼睛卻還落在我的身上,微微屈膝:“二位請稍待片刻。”

江原緊盯住玉娘離去的腳步,警惕道:“她為什麼那樣看你?”

我摸摸臉:“你不覺得我比你英俊得多麼?”

江原啐道:“臉皮真厚。”

我挑眉:“跟你學的。”

片刻之後,玉娘很快回來,對江原道:“祖父請燕先生入後院相談。”又轉向我,“請林先生客廳稍坐。”她說話時並不抬眼,視線卻像已經到了我們身上,瞧得人不自然起來。

江原倒是神態如常,跟著小丫頭進了後院。玉娘與我相對良久,忽然輕聲道:“原來你叫林易,怎麼去了關中?”

“我……沒想到能在此處見到你。”我想了想,又道,“多虧你的救命之恩,我才——”

玉娘抬頭微笑著看我:“小兄弟還是如此容易羞赧。”

我的話便說不下去,好一會才問:“你怎麼回到蜀中的?……你的仇,報了麼?”

玉娘搖搖頭,轉身走上竹林邊緣的小路,我跟她走了一段路,來到林中的一處小亭裡。玉娘坐在石墩上,眉間悵然,悠悠道:“聽說,他死了。”

第一百章 備戰荊襄(上)

我看玉孃的表情,竟不知她是遺憾於未能親手報仇,還是越凌王的死去。淡淡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玉娘低嘆道:“大概半年前罷。聽說他娶了公主以後,被皇帝和太子排擠,在府中鬱鬱寡歡,很快就病死了。”

我有些迷惘,究竟趙謄是怎樣打算的?他當著軍隊之面宣佈將我羞辱後逐出南越,難道對民間竟是另一種說辭?眾口紛紜之下,怕是會讓人越來越不明真相了。我看玉娘神情落寞,心裡輕嘆,關切道:“那……李央大哥呢?他沒有跟你一起回蜀中?”

玉娘搖頭,笑道:“隨緣罷。他若捨得放下權力富貴,自然會來找我。”

我詫異:“我記得他說,一旦報了仇,就跟你離開……”

玉娘抬起眼眸,好像覺得我十分天真可笑:“信口的話,怎麼做得準?如今恐怕也只有小兄弟你,能見證我們之間曾有過山盟海誓了。”我微微怔愣,一時無話可說。玉娘從荷包拿出一些五彩絲線,靈巧地纏繞在手上,邊打著結邊娓娓地道:“你相信麼?聽到越凌王已死的訊息,我心中竟茫然了許久,不知道那滋味是喜是憂。五六年中,一心以報仇為念,突然得知仇人已不在,就好像一下丟失了方向,心灰意冷起來。”

我看著她問:“因為沒有親自報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