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再議!燕王,你隨朕過來,朕要問你的話還有很多!”他迅速拂袖轉身,朝自己乘坐的車輦走去。
我和宇文靈殊都站起來準備離開,江進心有餘悸地朝我道:“凌悅,拉我一把,我站不起來了!”
我不願回頭看,宇文靈殊把他拉起來,交給幾個士兵,江進一邊疼得吸氣,一邊爬上馬背。
宇文靈殊快步趕上來,真誠地握住我的手,低聲道:“子悅,多虧了你,宇文家躲過一劫。”
我對宇文靈殊笑了笑:“阿幹,這麼說真令我無地自容了。其實一開始我並未為你著想,只想著怎樣說動你。”
宇文靈殊把手指放在我的唇邊,眼睛的閃光像映了兩彎月亮:“不要說了,我心裡感激你,這就夠了。”
我嘆口氣,正要出聲召喚燕騮,卻聽身後江麟驚慌的叫聲:“父王!父王!你怎麼了?”
我腳步微頓,接著平靜道:“走吧。”
宇文靈殊卻站住,猶豫道:“子悅,燕王好像……”
我仍不回頭,口裡唿哨一聲,看著燕騮奔來,拉起它的韁繩:“阿幹,燕王的事,他自己自有辦法應付,其實從不用別人費心。”
這時,人群嘈雜起來,江麟帶著哭腔喊:“皇祖父!快去稟報皇祖父!父王流了很多血!”
我一驚,霍然回頭。卻見江原屈膝跪在地上,正按住江麟的肩膀試圖站起。他神情依舊沉靜,只是右手牢牢捂在胸腹之間,極力按住不斷從指縫滲出的血流,不多時,鮮血便滴滿了腳邊的土地。
我不及多想,衝過去將他扶住,冷冷問:“你好好的,為什麼會受傷?”
江原抬起一瞬間慘白得可怕的臉,微微笑了笑:“出城的時候,與晉王府的刺客遭遇,好容易盡數殺掉……換了他們的衣服。”他艱難地湊靠到我耳邊,低低道,“本來想將你牽制在城內,對不起……”他忽然昏迷過去,身體重重撞在我身上。
我愣愣地抱住他,感到他溫熱的血流淌過我的手心。江德大驚失色地趕過來,急促命人把江原抬進他的車輦,溫繼高叫御醫。我的手臂間忽然填滿,又一下子空空如也,只剩了方才擁抱的姿勢。
“大哥!”遙遙地傳來裴潛的喊聲,我環顧四周,江德的軍隊已經陸續離開,不知何時身邊只剩了宇文靈殊一人。他聽到裴潛的喊聲,似乎也剛剛回過神來,匆忙把目光從我身上移開:“子悅,燕王已經被皇上護送回城了,你的人來了,我……我也需要跟自己的部下一起。”
我看著他在一隊禁軍的監視下,驅馬追上自己的隊伍,不覺脫口叫道:“阿幹!”宇文靈殊回頭,我把手放在心口,無聲地表示感謝。
宇文靈殊微笑,同樣把手放在心口:“阿弟,宮裡再見!”
裴潛下馬走到我身邊:“阿弟?難道今後我也要叫他大哥?我可不想。”
我轉過身,一把摟過他,用力在他身上捶擊:“小畜生!不說一聲自己去哪了!”
裴潛掙扎道:“疼!我那裡有傷!”
我怒道:“我還以為你被晉王殺了!”
“差一點!陸長史出不了城,我領著少數府兵衝出城外,不久遇到燕王正率燕騎士擊殺了晉王沿路埋伏的眼線。燕王殿下命我繞到前面,破壞晉王退往幷州方向的通道。”
我停住手:“你見到燕王時,他是什麼打扮?”
裴潛詫異:“穿著平日的親王服飾啊!”
我皺眉:“那個不是燕王。”
“不是!怎會不是?”
我走過去跨到燕騮背上,再抬手,看見剛才扶住江原時沾到的血跡,自嘲地笑笑:“我被他騙了,我真是個傻瓜!”
裴潛急道:“發生什麼了?我們不是勝了麼?燕王殿下去哪啦?”
我不想理會裴潛的詢問,用力在燕騮身上一點,沒入回城的人流中。
不知道心裡該是什麼滋味。當看見他毫無生機地躺在地上,我為他悲傷到了極點;可是如今,又憤怒到了極點。原來自始至終,他的計劃里根本沒有我,甚至不指望我去救他。於是他如此冒險地從刀下脫身,到頭來只有一句抱歉,一句沒有說完的抱歉。他是真的為此感到歉疚麼?他知不知道,我曾為他誰也不顧,懷了必死的決心?
這一夜洛陽城中大亂,幾乎所有的禁軍都被調動,所有大臣府邸都被控制,江德連夜召叢集臣升殿議事,宣佈了晉王企圖篡位的事實。不及群臣有所回應,江德已經丟擲聖旨,命丞相溫繼與大將軍周玄共同住持,聯合大理寺、御史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