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仍止不住汗流浹背。江原領我繼續前行,在一堵隔牆邊停住腳步,吩咐跟來的護衛等在外面,便拉我走了進去。
裡面的隔間同樣灼熱撲面,卻似乎比外面安靜得多。隔間內只有一爐,一名鬚髮灰白的赤膊老者正從火中鉗出火紅的刀坯,掄起大錘在鐵砧上一下一下敲打著,手法從容,徐緩有致。
江原走上前去道:“天御府江原特來拜見先生。”
那老者並不理睬,仍是專心敲打,用力直敲了幾十下,方將刀坯淬火。火紅的鐵坯一浸入水,立刻“滋”的一聲,騰起一團濃密白霧,將那老者的面龐罩在其中,更令人看不清神情。
雖然那老者明顯怠慢,江原倒沒有不耐煩的表現,只是靜靜等著,臉上還是帶著十二分的尊重。
終於,那老者抬眼看了一下江原:“老朽這汙穢之地,何煩殿下親自前來?”
江原道:“先生日夜操勞,本王早想前來探望,奈何公務繁忙才耽擱至今。”
那老者冷冷一笑:“老朽一生耽於爐火之上,熙熙往往,毫無建樹,也無什麼操勞可言。”
江原目視那老者,語氣鄭重:“先生技藝精湛,鍛造刀劍兵器之術,不在令兄之下,何必妄自菲薄?”
那老者聽他一言,目中忽然精光閃露:“老朽之所以聽命殿下,就是要與莫泫一爭長短,看看究竟是他這名滿天下的劍師更強,還是我這默默無聞的鐵匠打造的兵器更利!”
莫泫!聽到這名字我不由一驚。莫泫是南越兵器名家,掌握著當今最為精湛的鍛造技藝,南越精銳部隊的裝備多數出自他和他的門徒之手。莫氏製作的刀槍劍戟無不鋒利剛韌,在作戰雙方勢均力敵時,往往能發揮巨大作用。聽這老者口氣,居然是莫泫至親,並且技藝不在莫泫之下,為何我竟沒有聽說過?再看一眼江原,不知他何時竟尋到這樣一個人。
江原向那老者道:“本王向來傾慕先生才華,有先生相助,自是如虎添翼。他日我軍獲勝,定能讓先生名揚天下。”
那老者嘿然笑道:“名揚天下之日,怕也是老朽身敗名裂之時!不過殿下勿憂,只要能一展抱負,莫衍此生無憾!”
江原別有意味地笑道:“先生有如此胸襟,卻比那些無謂拘泥固執之人強得多了。”說著悄悄伸出手在我腰間一捏,待我對他怒目而視,他卻正色道,“先生近日打造的兵器,可否讓本王一觀?”
莫衍道:“殿下稍等。”轉身從牆邊拿來幾支箭頭各不相同的羽箭,展示在江原面前。
江原輕點一下頭:“先生所鑄兵器水準,本王自不須多言,只是這些與南越兵器可比麼?”
“可!”莫衍回答得毫無猶疑,卻又似乎覺得江原此問侮辱了他,又道,“這羽箭質地均勻,剛而不折,都在老朽親自監管下製成,不日即可運往軍中裝備,到時殿下自然可以驗證其威力。”當下拿起羽箭一一解說:“此箭四面有楞,血槽極深,專為射馬;此箭重且鋒利,力士射出,可擊碎人骨;此箭形制本自西域傳來,箭頭寬大,可直接鏟切頭顱……”
江原極認真地聽著,拿起最後一支箭頭尤為細長尖利的羽箭道:“這箭可是比造越凌王那有名的朱漆鵰翎箭麼?”
莫衍眼神銳利:“越凌王之用箭均出自莫泫之手,外表與尋常破甲箭無異,卻在做工上極盡精細,足以刺穿兩重鎧甲。老朽這箭除精心鍛造外,外形更為削利,速度更快,由三石強弓射出,箭頭可破三重鎧甲!”
江原神色一動,又仔細看了看那支箭道:“本王現在就想試一下。”
莫衍從兵器架上取下一張雙曲長弓,遞給江原道:“此弓足有三石,殿下請試。”
江原退後幾步,勾弦搭箭,不費力般將那張弓拉得有如滿月,對準了掛在房間盡頭的一副牛皮箭囊。只聽得弓弦一聲輕響,那支穿甲箭挾著一股勁風穿透箭囊牢牢釘入牆壁,箭身居然沒入一尺有餘。莫衍情不自禁叫了一聲“好箭法”。
江原走上前去,握住箭尾使力一拔,紋絲不動,再一運力,箭頭居然斷在了牆內。江原神色一震,也不禁脫口道:“好陰毒的箭!”
莫衍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神色:“此箭另一特點,便是箭頭與箭桿的連線處。正面射出可直釘入甲,若要反手相拔,只會令箭桿斷折在體內。箭頭即使不能致命,仍可令鮮血順著箭上血槽不斷流出,直至油盡燈枯。”
江原聽了,低聲對我笑道:“幸好當初射你的不是這種箭。”
我渾作不覺地拿過另外幾支箭,細細看一陣道:“想不到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