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身後有些異樣的目光,宇泓墨轉頭,看到宇泓瀚站在不遠處,也有些怔住了,隨即往左右的雅間撇了撇,頓時會意,現在的確是試探和拉攏柳恆一最好的時機!他走過去笑著問道:“看六皇兄的神色,和柳恆一應該談得很投契,恭喜六皇兄!”
宇泓瀚微笑溫潤:“還是多虧昨天的芍藥宴,多虧了九皇弟和九弟妹!”
他素知宇泓墨的機敏,倒也不奇怪他能猜出緣由。
若非昨天的芍藥宴上,裴元歌和宇泓墨給了柳貴妃致命一擊,以至於柳貴妃昏厥,鄭修容協理六宮,將原本明朗的情形徹底打亂,就算柳恆一認為他胸有溝壑,也不會輕易歸順。畢竟,在柳貴妃掌宮,宇泓燁得寵,這種確定的局勢下,他想要崛起並不容易。相反,只有後宮和朝堂混亂起來,新舊交替,爭權奪利,在這種情形下,他的心思和手段才有發揮的餘地。
“柳恆一在朝堂這些年,心思手段樣樣不差,只可惜失了先機,這才被柳瑾一打壓。若論能力和眼光,柳恆一也不差,六皇兄能夠說服柳恆一,足可見六皇兄才智過人!”宇泓墨搖搖頭,就算形勢有所變化,但想要說服柳恆一,卻需要宇泓瀚本身的機智乾坤,否則也是白搭。
“九皇弟就別再笑我了!”宇泓瀚笑著,轉開話題,“聽說九皇弟向京禁衛告了假,說是身體不適。怎麼?身體不適到跑到臨江仙來?”話語間帶著一股調侃的意味,似乎在說,就算你的“病”是託詞,但這麼明目張膽地跑出來,會不會太明顯了?
宇泓墨毫不在意地道:“對啊,我身體不適,所以特意外出求醫,順便來吃個飯!”
“九皇弟真好伶俐的口舌,我原本還擔心九皇弟這樣子被人看到,要怎麼交代,原來早想好託詞了!”宇泓瀚忍不住笑了起來,不再兜圈子,“聽說九弟妹今兒也告病了,想必是一同前來探病的吧?沒想到九皇弟竟然也有這般溫柔繾綣的時候,會陪九弟妹逛街?”
提到裴元歌,宇泓墨眼神頓時溫柔起來:“嗯,帶她散散心、”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九皇弟和九弟妹的恩愛了,聽說臨江仙新來了位廚子,研究出一味新菜,叫做鳳穿牡丹,以雞翅剔骨製成,色澤明快,嫩滑鬆軟,爽口不油膩,意頭好,滋味足,賣相也好看,九皇弟和九弟妹不妨試試。”宇泓瀚笑道,“除此之外,此去往東有間鑑玉軒,玉飾做得最好,東南錦繡莊衣料裁剪最好,再往南的沁華樓金銀首飾最好……難得九皇弟有興致,今兒天氣又好,正好去轉轉。尤其是一直往南的邀月同居一條街,絲線刺繡之物最全,常常會有許多珍罕之物,聽說九弟妹最喜歡刺繡,說不定那裡會有九弟妹所喜之物。”
他隨口將京城女子慣去之處到來,竟是如數家珍。
“六皇兄倒是和六皇嫂鶼鰈情深,不然也不會知道這麼多女子慣去之處,多謝了!”
從十三歲征戰起,宇泓墨便慣常不在京城,即使在也為皇帝奔走,少有時間能夠遊覽京城,因此對京城的店鋪倒不算太熟悉。尤其三年前,接連許多店鋪倒閉抑或換主,京城店鋪大肆變動,新舊交替,宇泓墨就更加不清楚了,因此這次陪元歌出來遊玩,倒也不太知道該往哪裡去,聽到宇泓瀚的介紹倒是心中有數,倒是很喜歡宇泓瀚的心思細膩。
宇泓瀚也不理會他的調笑,微微一笑:“不過往西南的地方,九皇弟千萬別去。”
“為什麼?”宇泓墨不解。
宇泓瀚說著,先忍不住笑出來道:“往西南都是花街柳巷,九皇弟單獨去倒也無妨,如今帶著九弟妹,若去了豈非不妥?我只怕明兒上朝九皇弟春陽宮的葡萄架就該倒了,因此為你好,特意勸你莫去!”言語之中滿滿的都是調侃和戲謔。
這“葡萄架倒了”原是前朝的典故,說是前朝有位官吏畏妻如虎,一日與妻子打架,被抓傷了臉,去拜見上司時被上司看到,問起,那官吏便道:‘“昨晚乘涼,院裡的葡萄架突然倒了,掛在臉上,因此弄傷了。”上司不信,說:“這定然是你妻子抓傷的,有如此悍婦著實可惡,快讓皂隸拿了嚴加教訓。”正巧上司的妻子經過,聽到這話大怒,衝進堂來。上司大為恐慌,忙道:“你先退下吧,本官家裡的葡萄架也要倒了!”
宇泓瀚說這話,顯然是在取笑宇泓墨。
“春陽宮的葡萄架穩妥得很,六皇兄還是小心自家的葡萄架吧!好歹你宮裡的葡萄架還帶著小葡萄呢,這要倒了,麻煩更大,到時候六皇兄不止臉上疼,心裡也得疼吧!”宇泓墨白了宇泓瀚一眼,沒好氣地道,“再說,皇弟我最喜歡元歌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