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亂開,都有人說你們兩個是神鵰俠侶了。”
“神鵰俠侶?”
“不過他們都說顧師言是俠女,你是神鵰。”
“什麼他們,肯定就是你和林小路吧。”
“哪有,林小路又怎麼會認識顧師言。不過我告訴你,據我上學期的觀察,顧師言經常跟一個男生一起回家,我還查到那個男生叫……”朱開四突然緘口不語了,顧師言提著手提袋正朝著他們走來,站在兩人面前,朱開四朝李計然眨了眨眼,正要開溜,聽到顧師言冷冷地說:“李計然,我告訴你,我已經幫你去象棋聯賽報了名了,還花了我兩塊錢。反正我不管,你要是不去,就立刻賠我錢來,而且一定要是我用掉的那張。”她見李計然滿臉驚訝的表情,壓住笑的衝動,繼續板著臉說:“冠軍據說是獎勵一張購書卡,你要去幫我贏回來,算是我贊助你的贏利,名歸你,利歸我,至於冠名嘛,我想想還是算了,你就用你這個老氣橫秋的名字去參加比賽吧。”說完,不忍見李計然一副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的樣子,扭過頭偷偷笑著,跑進了教室。
李計然心想,見過無理取鬧的,沒見過這麼無理取鬧的。一時哭笑不得。
朱開四拍拍他的肩膀說:“不要愁眉苦臉的樣子,俗話說的好,士為知己者死嘛,何況還是紅顏知己。我今晚不上晚自習,先回寢室了,你知道怎麼做的吧。”
說著,人已到了幾步開外,又回頭說:“我借的錢,你得記著提醒我,你知道的,我這個人不善於回憶,思想總是太超前……”李計然苦笑著向他揮揮手,轉身回教室去了。
晚上李計然回到寢室的時候,就已經看到朱開四在角落裡打電話了,而且從那晚起,朱開四便每晚都會在電話機旁打到十點過才會離開,陳煜也重新開始在樓下的電話亭中給家裡打電話了,春天到了,一切似乎又開始輪迴了。
第十章
象棋聯賽拖到兩個星期後才舉行,剛開始是小組迴圈賽,每天下午放學後只賽一場,又賽了一個星期,這才進入淘汰賽,也是每天只賽一場。兩天後,八強產生了,混亂與拖沓的局勢這才明晰起來,幾日裡李計然都是下完比賽即回到教室,閉口不談比賽的事,班裡知道他參加象棋聯賽的人也不多。顧師言也儘量不打擾他,偶爾磕磕絆絆,顧師言都一反常態地不使性子,用她的話說“她這叫精神投資”。饒是如此,李計然仍舊被弄得頭昏腦脹。他的象棋啟蒙源於李老太爺,但技藝真的突飛猛進卻是由於初中時走街邊象棋的緣故。後來李計然也常自己研究棋譜,但自己到底是什麼水平,他也不知道。六中每年都會舉行象棋聯賽,不過他卻從來沒有參加過。朱開四所謂的“整棟宿舍樓都下不過他”云云,也不過是說附近幾個寢室的人曾經來找他下棋,被殺的大敗而已。事實上,由於米老頭的指導,李計然也不常找人下棋了,棋中的稜角更是已幾乎被磨盡,整局棋往往下的淡如清水,只是以佈局走子製造氣勢來壓倒對方,正是“以正合其勢,以權制其敵。故計定於內,而勢成於外,戰未合而勝算。”只是還未運用到米老頭那種收放自如爐火純青的境界,所以至少得一刻鐘才能製造出一種強大的氣勢,但越到最後,對手的子越是難以動彈,不待兵臨城下即已投子認輸。暗合兵法所云:逼則反兵,走則減勢,緊隨勿迫,緊其氣力,消其鬥志,散而後擒,兵不血刃。
在場上他的那局棋總是最後走完的,看起來好象每個人都和他勢均力敵一樣。然而這樣下來,李計然幾乎把每天的晚飯都給拋棄了,只好在下了晚自習後,胡亂泡點泡麵充飢。
決賽是在星期四的下午,三局兩勝制。最後一節是英語課,李計然沒請假直接就走了。決賽的對手是個高二的學生,棋風凌厲,且常走出一兩步妙著來,非常頑強。第一局棋下完,放學鈴都已經響過十多分鐘了,有人擁到棋室來看比賽,棋室裡立刻有些嘈雜起來。
他們擺好第二局棋,下得幾步,李計然忽然感到旁邊有人吹氣如蘭,絲絲地拂在頸上,有些冰涼酥軟的感覺。他回頭一看,顧師言就站在旁邊,略俯著身子,認真地看著棋局,見他轉過頭來,對他眨眨眼,淺淺一笑。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李計然想起了《詩經》裡的八個字,隨即轉過頭去,認真對弈。
這一局棋也下了近一個小時,對手這才推秤認輸。李計然站起身來,顧師言卻已不在身後,他在棋室裡掃視一圈,發現她正坐在角落裡的一張小椅子上,出神地看著書,那種認真的神態彷彿她的精神已進入書中,留在這裡的不過是一個冰冷的軀殼而已。李計然走過去,站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