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每天地在宿舍樓後爬上爬下,不用擔心被管理員發現,不用擔心被值勤的保安追來追去,不用在冬天的早晨,一個人站在宿舍樓前等著開門,不用在寒風中,看著船下的河水而怕的要死。”他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死死地盯著李計然的臉。李計然嘆了口氣說:“可是上網又有什麼好的,你難道忘了你爸為什麼要收了你的電腦嗎?”
林暮的臉上露出一種無可言說的悲傷來說:“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的。”
朱開四看到李計然的眉心忽然蹇起來,扯動著眼角的幾屢皺紋,他的臉上也露出那一種不可言說的悲傷來,他用一種近乎悲哀的眼神看著林暮說:“林暮……這又是何苦呢?”
林暮看了他一眼:“何苦?”他冷冷地說:“我是在自討苦吃,可是你又知道那種網咖滿人,寢室關門,一個人在街上數著星星到天亮的感覺嗎?”
“我不知道,我沒試過。”李計然忽然笑了:“所以我想體驗一下,你知道,有些事不試一下是不會知道的。走吧,我陪你一起去。”他讓開身體,林暮卻立在原地,沒有說話,也沒有移動,李計然的臉上露出溫柔的表情說:“天這麼冷,外面又這麼黑,我聽說這一帶的女人都比較兇猛,喜歡長得好看的男生,晝伏夜出,神出鬼沒。你知道,你是個長得不太難看的男生……”他蹇著的眉完全舒展開了:“何況我也想知道不睡覺在大街上數星星的感覺。”
他對站在一邊的朱開四說:“要是我明天早上沒有回來,你幫我把書包帶到教室裡去。”
林暮冷冷地對李計然說:“你用不著用這種方式來阻攔我。”就在朱開四愕然的時候,林暮卻突然伸了個懶腰說:“但我今天確實很累了,下午上了半天的網,算了,明晚上再去吧,反正你是攔不了我的。”然後他轉過身,朝房間走去,他必須得很快地轉身,他不想自己的眼淚當著這麼多人流下來。
林小路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似的,對朱開四說:“四眼,你那個寢室公約,是不是應該按照我們的決議來啊?你還捏著那張廢紙幹什麼?”朱開四望著林暮的背影低聲說了句:“一個怪人。”立刻大聲回應說:“你是個理科生,條約類的東西是我們文科生的事兒,你只有表決權,沒有立案權。”兩人唇槍舌戰,又對著一個無聊的話題進行著無聊的論戰——這大概也是人類的通病,因為無聊,所以聊。
劉浪看著兩人,搖了搖頭,合上書本,將早已放到頭的復讀機拿在手裡說:“我要去睡了,你們那個寢室公約搞好了,告訴我一聲就行了。”陳煜聞言也說:“我也睡了,明天要早起呢。”他走過李計然身邊的時候,小聲地問:“那個林暮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李計然苦笑著搖了搖頭說:“他在跟我開玩笑呢,一切都好,大家睡覺吧。”
這一晚各懷心事,都沒有睡好。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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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開學,無外乎又是升旗、開學典禮、校領導輪番發言,一個環節都沒落下。開學第一天照例是不上課的,上午領了課本,點了名,就放了學。
正月裡,冬天尚在徘徊著,天像一頂黑黢黢的鍋蓋蓋在頭頂,冷得讓人窒息,但是不管怎樣,春天已經在不遠處虎視眈眈了,四季流轉,春秋更替,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化,對每個人來說,新的一年又開始了,對整個世界來說,不過是一段新的輪迴而已。
晚上要上晚自習,到的人並不多。新的學期便從這一晚正式開始了。
次日早上,朱開四醒來的時候,已經有一隻鳥在窗邊唱歌了,他一看鬧鐘,早自習已經上了大半了,開學第一天就遲到,不知道又有什麼稀奇古怪別出心裁的懲罰等著自己,他心裡憤憤地想著劉浪和陳煜為什麼沒有叫自己,隱約中,他們似乎叫過自己,不過……他一時想不起後來怎麼了,一拍腦袋,飛快地穿好衣褲,匆忙抹了一下臉,發足狂奔,西河雅筑距離六中也不遠,屬於六中搬遷後的衍生品。朱開四上氣不接下氣地奔到教室,卻發現教室裡亂哄哄的,按道理這節應該是班會課,但嚴玉清並不在教室,朱開四吁了一口氣,大搖大擺地走到座位旁。李計然不在。朱開四有些糊塗了,難道他也睡過頭了?他轉過頭,劉浪也不在座位上,陳煜正在背單詞。朱開四指著前後相接的空位問陳煜:“他們幹什麼去了?”他看了看吵鬧的教室,又加了一句:“這是怎麼回事兒?”陳煜抬頭看了他一眼:“他們都去辦公室了,嚴老大說要重新安排座位,前十名都去了,聽說是安排他們每兩個人坐在一起,說的是互相幫助,共同進步。”朱開四哭喪著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