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度聞言轉過了身,一臉認真地問楊露白,“沒記錯的話?記錯什麼,他的學校還是我的學校?”
“啊?”楊露白蹙起了眉。裴玄度這個切入點實在奇怪,她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沒什麼。”裴玄度丟下三個字就氣呼呼地轉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考慮到車上還有其他人在,看起來明明一肚子話要講的裴玄度後來一直都沒有再說話,直到回到酒店樓下,他才一邊喊著楊露白的名字一邊邁著大步追她。
見她完全沒有想停下的意思,他乾脆再走快些到她面前站住了,強行逼停。
“你和那個叫何洛希的很熟?”
“”
楊露白有點無語。
怎麼,難道他真的很喜歡用這種方式稱呼別人嗎?
平復了一下心情,楊露白抬起頭看著他,“裴老師,你是不是管得有點”
“你又叫我裴老師。”裴玄度打斷了她。
他邁開步子在原地來回走了兩圈,這讓楊露白有點跳脫地想到了自己老爸。老爸極度生氣卻又不忍心對她發火的時候,也喜歡這麼在地上繞圈。
但是裴玄度一開口楊露白才知道,他雖然行為和自己老爸一樣,意義卻不一樣。老爸那是壓火,裴玄度這是蓄力。
“你叫他都可以叫洛希,叫我就非得是裴老師?楊露白,我們好歹高中一個班呆了三年,一個劇組呆了三個月,你和我真的有那麼生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裴玄度看起來太不淡定了,原本平靜的楊露白就也忽然上頭,當即反問他,“不是你自己說我們不熟的嗎?”
“我說不熟那是因為!”裴玄度眨了眨眼,愣住了,“等一下,我什麼時候說過啊?”
就在這時候,裴玄度身後的一盞路燈忽然通上了電,把站在昏暗中的兩人照亮。楊露白的理智在看清裴玄度的那一瞬間迴歸,她在心裡問自己:楊露白,你在幹嘛?和裴玄度進行小學生之間的吵架嗎?
明早天一亮,她就要去機場趕飛上海的飛機,跑下一個通告。她不知道裴玄度下一站要去哪,但是總歸不是和她一起。
他們本來早已經分開而行的人生軌跡因為一場戲再次重疊,讓他們誤以為自己不僅僅是彼此的過客,可是回到現實,他們終究還是會分道揚鑣。
會憤怒不過是因為不想接受自己是過客的現實而已。
以前楊露白還以為不願接受的只有自己,沒想到裴玄度也一樣。也對,這好像是裴玄度從舞臺劇演員轉型進入娛樂圈以後拍的第一場戲,她可以入戲,他就不能嗎?
“哎,喂,你又想出來什麼了?”裴玄度看著楊露白臉上的神采一點點消失,又變回了平時那副溫和疏離、無悲無喜的樣子。他趕緊上前一步,“我可以保證你想的不對,你別亂下結論行不行。還有,剛剛那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我說我們不熟。”
楊露白沒準備繼續賣關子,“我和何洛希認識以後他和我提起過你,他說以前向你打聽我的時候,你說我們不熟。”
“那不是很正常嗎?”裴玄度一臉理所應當,“何洛希那人,整天拿著副塔羅牌神神叨叨的,他聽說你是你們大學的校花,又聽說我們以前是高中同學,就找我要你的聯絡方式。那我能給?我憑什麼給他?”
“啊?”
“啊什麼?所以他最後到底還是找到你了?我告訴你,這小子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你提防著點啊。”
裴玄度說完,還伸手拍了拍楊露白的肩膀。
楊露白徹底被裴玄度的不按套路出牌搞暈了,看著眼前幾乎可以用“正氣凜然”來形容的他,她忽然忍不住捂著臉笑出了聲。
可是笑著笑著她就想起原來自己曾經糾結了那麼久的事情根本就不重要,笑著笑著就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在嘲笑自己,於是分明還在笑,眼淚卻流出來了。
裴玄度趕緊走到她身邊,手忙腳亂地給她遞上了紙巾,又伸手在她背上亂拍了兩下,最後還是憋不住問她,“楊老師,你這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啊。”
楊露白接過紙巾揉成一團,丟到他臉上,“還怪我叫你裴老師,你這一聲聲楊老師不也很順口嗎?”
“可不是嗎?”裴玄度擰起眉毛,“你叫我裴老師那我當然就要回敬給你,一直叫一直叫,叫得我都習慣了。”
楊露白又笑起來。
她也抬手拍了拍裴玄度的肩膀,對他說,“行啦,以後就是好朋友了。”
裴玄度又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