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兩銀子,特你使用文史館所有資料和招納賢才的權力,你把這個工程當做事業,就必須兢兢業業的完成它,不許你半途而廢。”
武則天接道:“雖是如此,賢畢竟是太子,不能完全脫離朝政,每天早朝你應到朝中聽政,午後再去文史館。”
李賢恭敬的行禮,大聲道:“臣兒謝天帝、天后恩典。”
武則天拉著太平的手,輕聲道:“太平,哀家為你找了個妹妹,你看……。”
她用手指著站在燭臺下的上官婉兒,“她叫上官婉兒,比你小,從今後,她將日日夜夜陪伴著哀家,也會陪伴著你,你要好好善侍她。”
太平轉身去看那個瘦弱的女孩,她很美,就像微風中的荷花,美而不俗,她的身上有一種由知識的積累而形成的獨特氣質,深遂的美麗,可以空透一切的、罕見的美麗。
可是這個女孩兒,總讓她覺得有她身上有種不祥,心裡升起一種無法言明的淡漠。
而上官婉兒也在注視她,關於她,她聽得太多,這位大唐唯一的公主,她的出生不僅為關中帶來一場徹解旱情的大雨,擊退入侵突厥的喜訊,而且帶來了種種傳說,她落地的剎那,大明宮所有的牡丹一齊開放,開得嬌豔異常,濃郁的花香籠罩著整個大明宮,久久不散,她的額頭上有出自孃胎便有的,形如牡丹的胎記,還若有若無的散發著花香,她驚人的美麗完全無法用語言描述,總之,她完完全全是一個凡人無法企及的女子,她不僅過目成誦,而且辭采風流,她有一種超然的智者風範,似乎永遠遊離在塵世之外。
婉兒深深的向太平施禮,在看到她美麗的同時,她也感到了她的不可一世,她知道她的驕傲與蠻橫,她頤指氣使,她是另一個武則天,於是婉兒在見到她的第一眼便把自己定位在她的奴婢的位置上,她知道唯有這樣才能換來她的信任與友情。
而太平,只是淡漠的看著她,彷彿她只是一個稀淡的影子,她不知道這個清麗的女孩子將給她的家庭和大唐的天下帶來怎樣的衝擊,她只本能的與她保持著距離。
可兒坐在寂靜的庭園中,月亮的清輝如水一般灑滿了她的全身,她仔細的擦洗著最後一個水晶風燈,這是今晚的最後一個,也是一年來,可兒擦洗的第一萬個風燈,她熟悉這種燈的構造,每一個精巧的機件她都諳熟於胸,她幻想著這些燈被掛在東宮中每個角落的樣子,她愛這樣美麗的東西,就像她愛東宮裡的一草一木一樣,這裡留住了太多太多關於李弘的記憶和他的愛情。
好了,擦完了。她輕盈的將它放在麻麻的風燈中,長長嘆了口氣,月亮升得很高,就像李弘死的那天晚上,當她得知李弘的死訊時,她的心有一種被撕裂的疼痛,她覺得她不再存在了,她已隨著他離去,這時,她才發現李弘對她而言有多重要,她愛他,她的心裡安放他的位置陡然的空了。她不停的和他說話,可惜他聽不見了,但沒關係,每天晚上,可兒在心裡對冥冥中的李弘訴說自己的心事,那些不足道的心事,她堅信他能聽見。
可兒總在甜蜜的回想中沐浴,今天也不例外,弘死了一年了,今天是他的祭日,可兒沒有祭品,但她早已忽略這些繁瑣的禮儀,她認為她對他的思念就是給他的祭品,最好的祭品,這一年來,可兒不斷的、努力的回憶李弘的點點滴滴,她害怕自己把他遺忘了,但弘的形象還是離她遠去了,留給她的只是一個空洞的影子。可兒覺得她經受了兩次感情的葬禮,一次是弘,另一次是李賢。
在李賢沒有住進東宮前,她那樣的傾慕著他,他的智慧通達,他的瀟灑無爭,還有朝野盡知的驚人才華,但他住進來後,可兒發現了,環繞著李賢的光輝下原來還是有陰影,他有皇室貴胄所特有的紈絝本性,儘管他已有三個兒女,但仍然聲色犬馬,風流不羈,他與東宮每個有姿色的女人睡覺,酗酒恣事,狩獵打球,他與所有的紈絝子弟沒什麼兩樣,他甚至比不上李弘的善良體貼,他總是虐侍東宮的宮人,他杖責或鞭斥他們,更令可兒噁心的是他與戶奴趙道生的斷袖之戀。
於是,他身上的光輝冉冉退去,只留下一個空泛的軀體存活在她心裡,唯一讓可兒安慰的是他對她的遠離,他始終不曾來騷擾她,可兒沒有想過為什麼,她只覺得是李弘在天之靈的保佑。
她沐浴完畢,披散著溼漉漉的頭髮,赤足走進自己的臥室,她呆住了,太子李賢一絲不掛的躺在她的床上,神色平靜的看著她,就像一個等待了好久的丈夫一樣。
李賢對可兒說:“來吧,我等你很久了。”
可兒遠遠的站著,冷淡而防備的看著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