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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九楓面前,雪大爹和雪茄無計可施,還是阿彩出面說了幾句狠話。她說杭九楓才佔了三天縣城,行為動靜卻像打進京城,當了皇帝一樣。除了那聲癩痢婆,杭九楓罵阿彩的話不算太難聽。他嫌去京城當皇帝太麻煩,只想在天門口做個說一不二的人。他明目張膽地拉了一下阿彩的手,還想再拉一下,卻被阿彩甩開了。杭九楓從雪家豬圈裡拉走兩頭豬,大的只有百把斤,小的也許還不到七十斤。吃過雪家豬肉的人,眼神比往日更冷酷。雪大奶也有變化,讓阿彩來烤餈粑,只是其中一種。前不久雪大奶還在嫌阿彩總愛搔頭上的癢,連茶壺都不讓她碰。

�愛梔領會到雪大奶的意思,也跟著亂說:

“老爺寫信勸雪茄回家時,總說這是雪家第一口福。”�

雪大奶將餈粑塞到嘴裡咬了一大口。正嚼著,脖子突然伸長了許多。愛梔連忙在她背上拍了幾下,雪大奶的樣子反而更難看了。阿彩慌張地叫喊起來。

愛梔顧不上多想,她將雪大奶的頭放到自己的左臂上,騰出右手,撬開她的牙齒,將手指插進嘴裡使勁一摳。隨著稀爛的一團餈粑粘在手指上被拖出來,雪大奶喘了一口粗氣。雪茄和雪大爹一前一後趕來時,雪大奶已經沒事了。一場意外反而讓大家放下重重心事,輕鬆地笑起來。冬天吃餈粑時粘住牙的事在天門口屢見不鮮,也就是憋岔氣而已,不會死人的。

聖天門口 二八(3)

�雪大奶說:“不管怎樣,我還是要吃烤餈粑。”�

一屋人正在笑,雪檸尖叫起來:“誰的頭髮燒著了?”

�愛梔吸了一下鼻子,低頭一看:雪狐皮大衣的前襟被燒焦了一塊。愛梔撩起大衣,下意識地拍打一陣,再看時,上面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窟窿。愛梔在那裡像苕一樣,楊桃過來 裝著幫忙,附在愛梔耳邊說:“是阿彩乾的,我看到她故意用火鉗夾著炭火往你身上按了一下。”�

愛梔想裝著沒聽見,又沒裝成,心裡難過,眼淚就出來了。

�雪茄察覺出其中的異樣,他將愛梔叫到一邊,問清楚後,轉過身言外有意地說:“女人都是這樣,經不起一點意外,不是好心行壞事,就是善意結惡果。”�

“我的兒,你媽也是女人哩!”雪大奶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故意將指向阿彩的話攬到自己身上。片刻後又說,“生你時,我一定是有惡意,不然你如何成了這好的善果哩!”

�愛梔不敢再哭,擦著淚水和緩地說:“雪茄說的其實沒錯,我們才是女人。媽媽這樣慈眉善眼,當然不是女人了,是女菩薩,是女神仙。”一番話說得雪大奶的眼睛笑成一條縫。愛梔接著說,“只怪我沒經過大場面,遇到一點事心裡就發急。若是冷靜一些,就不至於和衣撲到火盆裡去。”�

雪大奶心中有數地摸著那些燒得只剩半截的雪狐毛,問阿彩:“往日好像有個丫鬟,會補一種叫孔雀金絲裘的衣服?”�

“是《紅樓夢》裡的晴雯吧!”見雪大奶點了頭,阿彩繼續說,“杭九楓也有這樣的手藝,要不要請他來試試?”�

“人家今日手握槍桿子,不會幹這活了!”雪大奶張大嘴將一聲長嘆改成打哈欠。�阿彩吞吞吐吐地說:“只要你們同意,我可以去請請看。”�

雪大奶使了個眼色,不讓愛梔開口,自己替她說了同意。阿彩走後,愛梔說,寧可讓雪狐皮大衣破得一塌糊塗,也不願讓杭九楓碰一下。這一次雪大奶是真的嘆氣了。她估計杭九楓不會來,之所以讓阿彩去,是想試探那些人的動向。二人只顧說話,沒有注意到雪檸跟著阿彩出門去了。雪檸在外面轉了一圈,帶回一個出乎意料的訊息:杭九楓居然答應幫愛梔修補雪狐皮大衣。眉飛色舞的阿綵帶著相同的訊息回來了,她說,杭九楓成了一個有身份的人物,有拿槍的人在小教堂門口站崗不讓她進去,杭九楓橫著喉嚨咳嗽了一聲,拿槍的人立刻就向她立正行禮。幾天不見,那些種田人便訓練得一點也不比政府軍差,看樣子他們真能做出一番大事業。

�阿彩突然閉上了嘴,她聽見杭九楓來了。

聖天門口 二九(1)

�迴廊邊,楊桃還在給餈粑換水。流水嘩嘩,仍舊掩不住杭九楓的動靜。杭九楓不怕雪家人聽見,大著聲音要楊桃將餈粑照顧好,回頭給獨立大隊做軍糧,一餐吃飽了,連續打三天三夜惡仗,也不覺得餓。杭九楓跨過門檻時,帶來一股冷冰冰的風。雪大奶和愛梔有些不敢認,瞅著豎在面前的一身新軍裝說不出話來。杭九楓故意將那頂縫出八隻角的帽子正了正,又將吊在屁股後面的乜子(注: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