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將自己與傅政委早就做了露水夫妻的事說出來。那時我就對九楓說過:女人既然心甘情願地與男人睡到一起,哪有再害這個男人的道理!
既然你自願將女兒送給獨立大隊的人,當然就不是獨立大隊的敵人了。還有,也許我得謝謝你,九楓娶了你女兒,我就可以自由戀愛了。我不會同你女兒爭風吃醋。我心裡還有一個夢想,說不定哪天又有一個像雪茄一樣的男人跑來找我。”�
杭天甲耐心地等阿彩將話說完:“你若是不說這麼多,我也就不說了。既然你說了很多,我就不得不說一點。九楓娶絲絲是經過我同意的。我是杭家當家的人,只能想一些實在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決定,莫再像在雪家最後的時刻,鬧得天翻地覆,家破人亡。”
�阿彩說:“我說過不會發生任何事情。退一步說,絲絲這樣做其實是替我解除痛苦。”�看得出來,阿彩真的沒有生氣。
�段三國十分奇怪,雖然他早就判斷阿彩既不會鬧得魚死網破,也不會做什麼狗急跳牆的事,但她如此不動聲色讓他實在難以理解。少了許多自信的段三國心存憂慮地過了一夜,好不容易等到絲絲與阿彩見面的那一刻。
�出於隱蔽的需要,太陽出來後,除了哨兵,大家都在幾間屋子裡無聲無息地躲著。初為人婦的絲絲見到別人免不了臉色羞紅,阿彩伸手從杭九楓身後拉過她,反覆勸她寬心地跟著獨立大隊住上一陣,等滿了月再回天門口。阿彩不知從那裡弄來幾隻當歸煮雞蛋,非要絲絲吃了。杭九楓太英武了,當年自己被他開苞時,血流得就像來月經。絲絲身材嬌小,迎合杭九楓時吃的虧會更大,不用當歸補補身子,這新婚的頭三天可是太吃虧了。
�久不言語的絲絲突然開口說:“我不怕吃虧,我喜歡吃九楓的虧,越吃虧心裡越高興。”�
阿彩正在笑個不停,董重裡從裡屋躥出來,用手指著她們,極力做出一副兇狠的樣子,不許大聲喧譁。阿彩臉上的笑意一時收拾不完,段三國終於從她那投向董重裡的目光中看出,阿彩心裡的確還有更美好的理想。�
“我這樣子還算像話吧?”�
“光像話沒用,還不如成立一個戀愛研究會。”
�“好哇,我今日就請你來當會長。”�
“不行。你和麥香,正好一個當正職,一個當副職。”
存心搶白阿彩的董重裡,竟然一改初衷開起玩笑來。�
“名字很悅耳,就怕有人懷疑與國民政府的三青團有瓜葛。”�
董重裡心裡一驚,他沒想到段三國會說出這種話來。
聖天門口 三七(1)
綠茵茵的稻田裡冒出一片粉白,秧苗全都吐穗了。
�絲絲和線線的身子說不來紅就不來紅。天氣太熱,大家都穿著最少的衣服,姐妹倆快速膨脹的乳房很快就鼓得人人都能明白是怎麼回事。從縣城請來的張郎中,看過線線的脈相,開口就要兩塊銀元的喜錢。張郎中將話說死了,如果線線生下的不是兒子,願意以一賠十,還回來二十塊銀元。喜不自禁的馬鷂子要張郎中繼續說說,絲絲肚子裡的人,長大後,是 繡花還是扛槍。張郎中沒有替絲絲把脈,僅憑面相就斷定,到過年時,杭家祖牌前就會多出一個磕頭的男人。段三國擔心馬鷂子變臉,扯著他將說了多遍的話重新掛上嘴邊:絲絲落到這個地步全是天意,誰能料到跑那麼遠的路去找婆家,還會碰上杭家人。從打長毛軍開始,杭家就好行蠻,抖起狠來,一般的人都沒辦法。馬鷂子毫不生氣,笑嘻嘻地說,早曉得絲絲也會生兒子,不如將她姐妹倆一齊娶了。馬鷂子還說,這時候最要緊的是積德積善,莫說沒有長成人形的一泡胎氣,就是往絲絲肚子裡下種子的杭九楓撞到槍口上,他也不會要杭九楓的命。
�“線線臨盆之前,哪怕杭九楓變成螞蟻鑽到腳板底下,我也不會踩死它!”�
馬鷂子大度地帶著彩禮和喜帖上門來送的日子。他要大張旗鼓地將線線娶過去。�西河裡接連發了幾場大水,連線兩岸的獨木橋的橋板拆下來後,一直堆在河岸上,沒有機會再搭上去。喜歡趕大水的公佬們撐著剛在下游露頭,天門口就騷動起來。那些等著接貨和發貨的人家,或是主人叫夥計,或是夥計叫主人,三五成群地往河灘上跑。跑在最前面的是公佬家的孩子,也不管正在河中心使勁撐〖FJF〗?〖FJJ〗的人聽見沒有,一個個昂著頭大聲叫著:“父!父!父喂——”逆水行舟,將餓癟了的肚子掙扎成孕婦模樣的公佬也興奮起來,腳一沾地便大聲嚷嚷,老天爺總愛照著女人的習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