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初八就在眼前,馬鷂子將自衛隊的人放出去偵察一番,陸續回來的人都沒有探聽到獨立大隊的動靜,從馮團長那裡傳來的情報說,獨立大隊已逃竄到河南光山一帶改編成大別山區工農紅軍主力系列。馬鷂子嘲笑工農紅軍的所謂主力,還沒有他管著的自衛隊的人槍多,一百多人,幾十杆槍,便號稱師或者軍。馬鷂子臉上的麻子變成一個個紅泡泡,他要藉著線線身上的喜氣,好好慶祝一番。馬鷂子將擬好的婚慶典禮條文和選單交給段三國過目。段三國認不全上面的字,但他十分努力,哪怕斷斷續續地不時請教別人也要念到底。婚慶典禮條文只有一張紙,念起來不佔時間。選單卻有三張紙,要念清楚得費不少勁。段三國剛唸到兩張紙,段三國的妻子就叫起來,單憑這些,就已經遠遠超過當年雪大爹為雪茄娶阿彩所準備的酒席。馬鷂子很認真,線線雖然是三房太太,肚子裡卻懷著他的命根子。馬鷂子問過別人,雪家當年迎娶阿彩時辦的半截子喜酒,只用了三道面飯外加十大菜,省了中間的十二圍盤。馬鷂子娶線線的喜酒,不僅補上了這十二圍盤,送客時,還要再吃一場大圍席。�段三國沒有像馬鷂子那樣高興,三道面飯外加十大菜要辦三十二席,大圍席也要辦三十二席,隨便算起賬來也要一大堆銀元。馬鷂子自己不掏一文,全部要從天門口人手指縫裡一點點地往外摳,這可比槍斃雪大爹的罪名嚴重許多。
�絲絲不著這些急,白天裡想吐酸水,到夜裡卻只想杭九楓。天快亮時,絲絲突然被外面殺豬的聲音驚醒。不知從哪朝哪代開始的習慣,天門口人家殺豬,必定要趕個大早,等到鎮上其他人家起床開門時,迎面吹來的清風裡就會帶著一股新鮮肉香。線線和馬鷂子婚宴要殺的三頭豬,全是自衛隊計程車兵從西河右岸的幾座垸裡搶來的。搶來的豬被人按在屠凳上叫得特別響。
�屠夫開始殺第二頭豬時,杭九楓在窗外輕輕叫了一聲。
�絲絲以為聽錯了,膽戰心驚地用被子蒙著頭:
“你莫惹我,我剛來月經,能避你的邪!”�
這一次杭九楓多說了幾句,其中有在燕子河烤煙葉的屋子裡說過的話。絲絲明白窗外站著的是真的杭九楓,連忙起床,開啟窗門。杭九楓跳進屋裡還沒站穩,就被絲絲拖進蚊帳裡。
�兩個人抱在一起山搖地動暢快淋漓地快樂過了,杭九楓才問絲絲:“好好的為什麼要說月經來了?”�
絲絲不好意思:“你用那麼輕的聲音叫我,讓我以為是無頭鬼跑來勾魂。”�
杭九楓不計較絲絲將自己當成鬼魂:“真是奇怪,懷孕的女人個個怕鬼。”�
絲絲差點叫起來:“我還沒有開口,你怎麼曉得我有喜了?”
�杭九楓有紀律約束著,無法實說,只能提示,上千張嘴吃飯的天門口如果沒有幾個人為他們通風報信,獨立大隊早被政府軍和自衛隊消滅了。
�絲絲不管這些,依然追著問:“一定是我父通的風,報的信。”�
絲絲這樣說是有根據的。這一陣段三國總在家裡悄悄著急,為了籌辦與線線的婚禮,馬鷂子做得太過分,如果不主動將獨立大隊叫回來打擊一下他的氣焰,日後這筆賬起碼有一半要算在他的頭上。�杭九楓沒有反駁,就當是預設了。
聖天門口 三七(3)
�說話時杭九楓的手始終在絲絲的身上摸來摸去。絲絲喜歡杭九楓這樣摸自己,偶爾有片刻停頓,絲絲還會捉住杭九楓的手腕幫他使勁。絲絲的乳房變大了。那種飽滿超過五月裡熟透的桃子,簡直就是富人家擺在絲綢被子上的一對絲綿枕頭。滑溜溜的乳頭也跟著圓糾糾的乳房水漲船高,捏一捏就能變溼潤。杭九楓正想重複交歡,卻被絲絲擋住了。絲絲不想因為大人們的快活而傷了肚子裡的孩子。她要杭九楓學馬鷂子,線線有喜之後,就沒有同馬鷂子在一張床上睡過,實在憋不住時,他就睡線上線床前的踏板上。杭九楓生氣了,絲絲不能 將他和馬鷂子作比較。除了線線,馬鷂子還有兩房妻室,就是將身子一劈兩半,也還有女人要守空房。
�絲絲當即說:“阿彩不是也在你身邊嗎?”�
杭九楓說:“那個癩痢婆,以為自己能夠蛻掉雞毛變成鳳凰,一直在同我慪氣。我站崗時她就睡覺,等到該我睡覺時她便爬起來站崗。這叫什麼?這叫癩痢不癢了,就不記得十個指頭的辛苦。傅政委好久不管獨立大隊的事,董重裡又不愛打仗,我正愁沒事做,她想賭狠,我當然願意奉陪。”
�絲絲的心頓時軟了,攤開身子讓杭九楓上。杭九楓猶豫著爬上去,又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