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侵吞公有財產,正是如此。第七星系中,無不對這口誅筆伐。
從眾也好,道德觀作祟也罷,總之,洛和平自己當初也是對這公有財產的蛀蟲非常痛恨。所以,輪到他自己有機會當蛀蟲的時候,他多少還有些拉不下臉來。他急需一個理由來說服自己,讓自己心無芥蒂地變成自己過去最痛恨的人。
可這理由,至今洛和平也沒找到。
經歷瞭如此多的風雨,洛和平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稚嫩的毛孩子了。他不是不知道,那些對瓜分公有資產罵破喉嚨的人,多數只是恨自己沒有瓜分的機會而已,並非不能接受這種行為。機會落到他們面前,他們的吃相會比誰都難看。
洛和平眼下還做不到徹底不要臉,多少還端著點架子,不想讓自己的吃相那麼難看。這是他苦惱的根源。
總不能厚著臉皮說,瓜分公有資產是人民的要求,人民的需要吧?
坐在觀瀾湖靜水灣邊,洛和平無心釣魚,眼神飄忽,根本落不到浮漂之上。只想著該怎麼開口,向老頭子請教自己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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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徐來,白雲自舞。
兩條狹長的鱗片雲正在當空遊弋,好象在水中歡快的魚兒,偶有翻滾,卻驚不起一絲漣漪。
洛和平幾次想開口和老頭子搭話,可每當看老頭子專心致志地盯著浮漂,那些準備好的臺詞,就再也說不出口了,只能咽回到肚子裡,留給五臟六腑交流。
他開始後悔答應陪柴老頭釣魚了。
可問題是,自己沒辦法不答應這件事。自己是來賠罪來的,認打認罰。話已經扔出去了,憑什麼人家老頭子說陪著釣場魚,自己就慫了?沒道理嘛。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欠了情要還,犯了錯要認,捱打時態度要端正,這叫天經地義!
不過……這也太特麼遭罪了!
看著那無垠的水面一片波光嶙峋,洛和平就是一陣眼暈。他把身下的座椅調成了仰角,人靠了過去,以半躺的姿態小憩著。躺下之後,他覺得還是不夠舒坦,就順手把草帽擋在了臉上。
洛和平剛剛感覺到一些愜意,眼前就忽地一亮。在他還沒意識到,臉前的的草帽已經不翼而飛的時候,一聲炸雷樣的聲音,洞穿了他的耳膜。
“不許作弊!”
洛和平一個高蹦起來,捂住耳朵,原地拉磨一樣轉著圈。好半天,才覺得眼前不冒金星了,耳朵邊也沒有小鳥叫了。這時,他才察覺,距離自己幾步之遙的地方,正有一道目光注視著自己。
那雙美目還是那樣大,還是那樣的驕傲,還那樣的顧盼生輝,透露著得意的神采。
“你搞什麼飛機!這會死人的!”洛和平怒火中燒,卻又沒辦法訴諸武力,只得氣哼哼地吼道。
柴佳凝那妙曼的身材,全掩蓋在長大的休閒衫下。休閒衫的下襬,被她隨意地在腰際處打了個結。超短褲以下,露著潔白如玉的雙腿。腳下踩著深色的細帶涼拖鞋,把腳趾襯得更加白淨。
對於洛和平的怒斥,柴佳凝毫不在意。叉著腰,歪著頭,半咬著嘴唇,看著洛和平在水邊跳著腳地發火,就是一言不發。好半晌,看洛和平像個洩了氣的皮球樣坐下來,她才說道:“誰讓你作弊!你明明答應陪爺爺釣魚,卻偷奸耍猾!活該!”
“那你也不能……算了,我跟你這渾人說不明白。”洛和平一臉抑鬱地把目光轉回到了浮漂上。
“坐不住了?”柴老頭臉也不回地問洛和平道。
洛和平沒答腔,柴老頭又道:“要耐得住性子。做大事,就要學會集中注意力。給你小小的考驗,也算是對你剛才溜號的懲罰。太陽落山之前,你必須釣上來一條魚,不然,我今天我就不會給你答疑解惑。”
聽了老頭子這話,洛和平上了孩子脾氣,反問道:“那我要是釣到了魚,除了給我講課外,還有沒有別的好處啊?”
“我爺爺給你講課,這好處你還嫌少?厚臉皮,真夠貪心的!”柴佳凝對著洛和平做起了鬼臉。
“那不一樣啊。”洛和平扭回頭,對柴佳凝道,“提條件了,那就得有點兒彩頭了,不然多不刺激。”
柴佳凝側頭想了想,覺得洛和平說得也有那麼幾分道理,道:“行!你不是要彩頭嗎?你要是釣上來魚,我今天就拿這條魚給你露一手,做條烤魚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