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口棺材,垂下的雪色靈幔隨風輕搖,不時地拂過棺蓋,似是留戀,更似是不捨這棺中的死人。
“姐姐……”
雙眸一瞬漲滿了淚水,子鳶猛烈地搖頭,第一次覺得雙腿是如此沉重,自己是如此膽小,竟不敢上前看一看那五口棺材,究竟是誰人長眠其中?
“你跟我鬧著玩,是不是?”子鳶顫然上前走了一步,踏上了堂前小階,只覺得一顆心瞬間又冷又痛。
“子鳶……”終於追到門外的阿翎氣喘吁吁地踏入民居,急忙關好屋門,快步繞過影壁,跑向了後堂。
兩顆熱淚無聲滴落,子鳶踏入前堂的瞬間,只覺得雙腿一軟,一個踉蹌跪倒在了地上,可來自雙膝的劇痛哪裡能掩過來自心底的痛?
“姐姐,我認輸了,好不好,不要鬧著玩了,好不好?”
子鳶哀聲說著,阿翎已伸出了手去,將子鳶給扶了起來。
“姐姐!”子鳶回過頭去,突然抓住了阿翎的手,猛地一帶,便緊緊抱住了阿翎,“你回來了!回來了!”
阿翎輕輕地推了推子鳶,啞聲道:“臭丫頭……這裡沒有折雪……”
“姐……”子鳶回過了神來,方才知道抱錯了人,她連忙鬆開了阿翎,快步來回在前堂看了一圈,雖然當真沒有看見蘇折雪,可還有一人也是她萬萬不想看見的!
“媽媽?”
子鳶哽咽地喚了一聲,驚睜著淚眸,怔怔地看著棺材中躺著的老鴇——面無血色,雖然換了一身雪色壽衣,整理好了容姿,可胸口卻好似塌下了一塊。
驀地,耳朵一陣火燒。
“臭丫頭!”
依稀還能聽見老鴇這句嗔罵,還記得她擰子鳶耳朵的快準狠,可為何才過了短短三日,這個總是擰她罵她的老鴇卻再也睜不開眼。
子鳶顫然伸出手去,手指輕輕地給老鴇理了理髮絲,來自她額膚的冰涼透入指腹,還是讓子鳶又緊緊蹙起眉頭來,她淚然抬頭,靜靜地看著阿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姐姐,現在又去了哪裡?”
阿翎低眉道:“你可還記得三月臨安城郊的蠱禍?”
“難道不是你放的蠱蟲?”子鳶冷冷開口。
阿翎怔了怔,苦笑道:“我確實放了蠱蟲,不過皆是為了……”話音一落,阿翎又搖了搖頭,“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不在乎……”說著,繼續把話轉到了老鴇命絕這事來,“昨夜我趕來這裡,便瞧見了她們的屍體,人人俱是心口有窟,暴亡當場。”
“心口……有窟?”子鳶想到了那日她瞧見的慘狀,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那樣被蠱蟲咬開了胸口,慘死當下。
心頭一緊,不由得泛起一絲悚然。
人人慘死於此,她的姐姐又去了哪裡?
阿翎澀聲道:“這蠱蟲名喚狼蠱,山中野狼是何等心性,你便知道這蠱蟲有何等兇惡……一旦入體,心爛胸破。”
“是什麼人下的手?”子鳶啞聲問道。
阿翎猶豫不語,渾然不覺自己已是滿眼淚水。
子鳶怒然又問了一句,“說啊!到底是什麼人下的手!”
“你不是他的對手,這些你不知道最好。”阿翎搖了搖頭,“我不想再有人出事,這些日子,你留在大雲皇宮中當值,那裡比任何地方都安……”
“我要找姐姐……”子鳶突然打斷了阿翎的話,她咬牙站了起來,雙眸通紅,又狠狠道了句,“我只想找到姐姐!”
“此事交給我,你……”
“我當初若是一直堅持關了醉今宵,媽媽又怎會枉死?我當初若是不信你可以讓姐姐全身而退,姐姐又怎會消失?”子鳶潸然淚下,“於你而言,她們只是你的棋子,可於我而言,媽媽像我的親人,而姐姐……姐姐不僅僅是我的親人……”
子鳶挺直了身子,搖了搖頭,不給阿翎解釋的機會,只見她從懷中摸出了汗巾,將汗巾中的那根青絲丟到了地上,“我欠你一條命,我他日還你,可是……你欠她們的命,你如何還?”
“我……”
子鳶搖頭悽笑,“是不是那日那個叫阿耶傑的人?”
阿翎猛烈地搖頭,“你不是他的對手,況且,此事不僅僅……”
“夠了!”子鳶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水,怒聲一吼,“這一次,我不會聽你的!我要……把姐姐找回來,不管她是生,還是死,我都要把她找回來!”說完,子鳶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前堂。
“希律律——”
馬兒的嘶鳴讓阿翎渾身一顫,她含淚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