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是他的“家”的話。跟在管家後頭,他一面聽著管家介紹各個房間的用途,一面記下管家偶爾穿插的所謂“規矩”。
“記住,以後看到老爺要叫季先生,還有大少爺、二少爺和小姐,都要很尊敬地向他們打招呼知不知道?”
姜磊點了點頭,雖然心下對這種活像五○年代主僕關係的稱謂不以為然;但他還是會照他的話做,畢竟是寄人籬下,一切得照他們的規炬來。
“還有,你在這裡要負責的工作是照顧小姐。你和小姐年紀差不多,老爺的意思是要你好好看著小姐,知道嗎?”
什麼?要他去照顧一個女孩?
“我——”
“這裡就是你的房間。”不讓他有開口的餘地,管家帶他到他今後的落腳處後便轉身離去。
“沒想到寄人籬下的結果是當個保母。”進了自己的房間後,他一邊打理自己帶來的行囊、一邊口中念念有訶。
他會不會做錯決定了?他忍不住自問。
本來是想自己獨立更生的,怎麼到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竟然成了個傭人?
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種職稱?他搖頭輕笑。
十四歲的他已有大人的沉穩,更難得的是他有凡事無慾於心、無憂於心的悠然天性,這使得他即使是面對父母的逝世也能以平常心看待,免了一場又一場的悲愴。
死了的人已是活不了,活著的人再怎麼悲痛都無濟於事,以後的日子還是得過下去——這是支援他度過這些日子父母惡耗傳來時所生的極度絕望的信念。
他要好好地活下去,活給父母看,他要讓他們能安心在另一個世界生活——如果真有另一個世界的話。
雖然以前對極樂世界總是嗤之以鼻,但現在他希望真有這麼一個世界能讓他的父母在那裡開心過日子。甩甩頭,他撇開那些神學靈魂的說法,讓思緒回到即將面對的事。
他得當一個女孩的保母。
天!一個女孩的保母!
接下來幾天,他並沒有見到他得服侍的千金小姐;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得到這一家子似乎對這位他尚未謀面的小姐並不怎麼在意,要不然怎麼會在他見過季家所有成員後,獨獨缺了這位小姐。
老爺季仲宇——不在家的日子比在家的時間多,再說得貼切些,是他根本就不把這裡當家;像是例行公事似地,一個月他才露一次臉和大少爺、二少爺見面,至於小姐——連他這個住在這裡的人都見不到了,更何況是一個月才回來一、兩次的老爺。
大少爺季劭傑,大他兩歲,是個外表帶點——簡單的說,這位少爺的臉上擺明就寫著“我家有錢”四個大字,整個人看起來就是流裡流氣,但相貌還算長得不錯,可是他承襲了老爺的一些個性——看不起人、喜歡拿自己的家世壓人,這點教他最反感。
二少爺季劭倫,和他同年紀,大概因為同年紀的關係,加上二少爺個性灑脫不羈,而二人又就讀同一所學校、同個班級,因此和他處得很好,很有話聊,彼此算是相見恨晚的好朋友。
老實說,他並不認為大少爺比二少爺懂事,因為在他這段日子的觀察下,發現家裡的事幾乎是二少爺一手包辦處理。
然後是小姐——他到目前為止還沒見過她。他曾經問過二少爺,但是並沒有得到答案。
奇怪,明明住在一個屋簷下,但是連續幾天下來卻沒見到一面,這實在令人覺得可疑。
但他只不過是個外人,也不方便介入太多,反正見不到也好,他可以省了充當保母的差,全心放在學業和幫管家老吳打理房屋上,他好不容易才和老吳建立起算是融洽的關係,得小心維護才是。
這個屋子除了這些人外還有二個女傭人,負責打掃內外,一個叫阿雪、另一個是小惠,都滿好相處的,只是阿雪比較安靜、小惠比較愛講話而已。
大致上說來,他待在這裡還算愉快,一切都平穩得讓他能專心吸取知識,好做將來獨立的打算。
夏天的夜晚特別涼爽,讓喜好自然的他忍不住在三更半夜、每個人都呼呼大睡的時候,跑到中庭來乘涼。特意挑了棵大樹,他半臥在樹下,調了個最舒服的姿勢假寐,享受陣陣的涼風。
“應該也叫劭倫來才對。”他低喃道。
私底下他們倆沒有主僕之分,這是季劭倫自己要求的,他說他不習慣讓人家這麼叫他,而姜磊也就照著做。
深呼吸了一口空氣,隨後享受地吐了一大口氣來。難得優閒嘛!而且期末考才剛考完,他也得輕鬆輕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