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太死心眼了。”安老夫人感慨道,“看來我還是得找機會跟宴兒說說。”
聽雨終於忍不住道:“老太太,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公子在京城名聲極好,人人都知他品性高潔,行為端方,若是剛成親便納妾,或會惹人非議。”
這倒是。
安老夫人清醒了幾分。
徐宴從不貪戀女色,院裡不但沒有通房,連丫鬟都沒有,都是小廝婆子在做事。
剛成親,她這個祖母就往徐宴房裡塞人,豈不是害他嗎?
“你說得對,就算納妾,也得過兩三年再說。”
“也許過兩三年,段姑娘能理解老太太的用心了。”
安老夫人微微頷首,讚許地看向聽雨:“往後我再有犯糊塗的時候,你要提醒我。”
“老太太心裡跟明鏡似的,只是心慈,不想讓段姑娘傷心罷了。”
聽雨笑著說完,服侍著安老夫人睡下。
*
薛凝寧一直忙碌到申時,把所有的客人送走後,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了卻了齋。
尋煙見她累極,扶她到矮足榻上趴著,自請為她揉肩捶背。
“嗷——嗷——”尋煙看著柔柔弱弱的,手勁兒卻很大,痛過之後,被按壓的地方又無比舒服。
一陣揉捏過後,薛凝寧身上的疲乏少了一半。
“尋煙,你真厲害。”
尋煙得了誇讚,內心稍安,昨日她不慎失言,生怕主子生氣把她打發出去。
牧雲捧著杯盞進來,笑道:“尋煙可是老太太房裡最會捏肩的人,誰都比不過她。”
薛凝寧想起了什麼,看向牧雲和尋煙:“你們在祖母身邊伺候多久了?”
“夫人,我們倆是嘉靖三十二年到老太太院裡伺候的。”
牧雲和尋煙都是家生子,從小進府做事,在老太太身邊有好幾年了。
應該很瞭解老太太吧……
“今兒我做了錯事,惹得祖母不高興,你們說,我要怎麼做才能討祖母歡心?”
牧雲道:“老太太最是寬厚,些許小事不會放在心上。”
“我知道祖母寬厚,可是我想賠罪,”薛凝寧從矮足榻上坐起來,可憐巴巴的說,“好牧雲,快告訴我吧。”
牧雲忍俊不禁,笑道:“老太太每天起來先飲茶,然後去園裡親自摘花回去插瓶,吃了點心就讀讀佛經,精神頭好的時候也會手抄佛經。”
“祖母信佛?”
“府裡一直供奉著觀音像。自從世子和世子夫人出事,老太太抄佛經佛經從不假手於人,虔誠極了,每月焚燒一回,一心為徐家子孫祈福。”
“如此。”
牧雲見薛凝寧若有所思,不再多言,從端進來的白瓷瓶裡倒出香露遞給薛凝寧。
薛凝寧的確口乾舌燥,端起來一飲而盡。
“好香呀,有茉莉香氣,喝起來卻不是這個味道。”
“這是茉莉湯,廚娘早上天沒亮的時候去摘了新鮮的茉莉花,扣好蓋子放手四五個時辰,再放些蜜,點湯進去就成了。”
“怪不得。”
小小的一碗茉莉湯竟要費這麼多功夫,公府的奢侈不是薛凝寧能夠想象的。
薛凝寧忽然想起一事:“牧雲,我今晚還能吃燕窩羹嗎?”
“當然能了,按府裡給的份例,夫人每日都能吃一盞。”
薛凝寧苦惱道:“每個人吃多少燕窩都有定例嗎?”
“是,各位夫人小姐的燕窩都有定例,每人二兩,大房這邊人少,老太太特意吩咐給夫人三兩。”
原來如此。
見薛凝寧沉思,牧雲又道:“夫人若想早晚都用燕窩,我去回了老太太,她老人家定然會準的。”
尋煙插嘴道:“原本老太太說每房都給四兩,偏二夫人說大房給多了也浪費。好東西哪有嫌多的,老太太一月要用五兩呢。”
“我不是在想這個。”薛凝寧問,“給我的燕窩都領回來了嗎?”
牧雲點頭,“夫人進門前,老太太已經讓我和尋煙把夫人這月的月銀和東西都領回來了,還沒得空交給夫人了。”
“你替我管著,得空了寫個單子給我瞧瞧。”
“已經準備好了。”牧雲很快呈上來了一張單子,上頭寫明瞭薛凝寧的月銀和其他東西的份例。
薛凝寧看了一眼,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