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給你彈一首高山流水吧。”
柳柳跪坐到琴臺前,纖纖玉手扶上琴絃,輕試了一下琴音,一個悅耳的音符靈動的跳出來,噹的一聲停住,柳柳掉轉頭,笑若桃花的望向床榻上的男子,直到他點著頭,輕闔上雙目,安靜的伏在床榻上。
明潔的月光透過開啟的宵菲照進來,灑落在她身上,她低瞼著眉,凝望著白玉狼牙琴,素手輕動了一下,指端湧出的音符竟似活了一般,直上雲霄,九曲迴旋,餘音繞樑,而她隨著那婉轉清靈的音調,深陷到其中,閉上眼睛身子輕柔的搖動。
窗外輕風吹過,花瓣飄飛,夜涼如冰,她就好似天地間的仙女一般,長髮飛舞,琴音空寂而清靈,是那般的激越,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彈出來的,指間流過的是水流的潺潺之聲,絲絲入扣,動人心魄,空靈,炫耀,震憾人心。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一曲終了,柳柳久久沒有回神,眸子望向窗外,月落西窗下,殘花飛影,炎熱的復天快過去了。
柳柳掉頭璨然一笑,哥哥已經睡了,她抱起白玉狼牙琴,悄然走出屋子,外面翠兒輕呼一聲:“娘娘,奴婢來拿吧。”
“嗯”,漸行漸遠的聲音。
屋子裡,趴在床榻上的男子,攸的睜開眼,鼻端浮上細細的汗珠子,濃黑的眉輕蹙起,輕哼,這一夜可真難熬了。
長廊裡,柳柳纖細的身子輕盈的往後面走去,聽風樓離哥哥的院子本就不遠,轉了幾道曲廊便到了。
夜風起了,吹排她散落在肩上的一小揖秀髮,長裙舞動,像輕盈的彩蝶,意欲乘風而去。
翠兒一聲不響的跟著主子的身後,今夜,主子有些沉寂,她不敢多說話,因為主子和大少爺一向親熱,此次大少爺受傷,她一定很心疼,卻無計可施,翠兒正在胡思亂想著,便聽到前面的聲音傳來。
“翠兒,明天早上把我上次得的一瓶金創膏拿過來,給大少爺用。”
“是,奴婢記住了,娘娘放心吧”,翠兒應聲領命,抱著白玉狼牙琴,此琴極是珍貴,聽說是千年難得的寶物,不知明惠師太是從哪裡得來的,竟然送給了主子,這琴周身白玉造就,連一絲暇疵都沒有,頭尾雕刻出龍紋鳳身,十三琴絃皆是上等的天蠶絲,其音質清純,迴音更是悅耳,主子當成了命根子一樣帶在身邊,後來選秀進宮,把這把琴放在丞相府了,並沒有帶到宮裡去。
聽風樓裡早候了一堆婢子,好歹柳柳的身份是皇后娘娘,即便她不在意,可是柳丞相還是不想怠慢了女兒,因此撥了一批人過來侍候柳柳,柳柳寬鬆地水雲袖一揚,好似一朵素雲掃過,清冷的命令。
“都下去吧,不用過來”,
一堆小丫頭惶恐的點頭,小姐雖然還是以前的小姐,可身份不一樣了,她們可不敢馬虎:“是”,應聲退了下去,只留下翠兒一個人,太監小安子早被府裡的管事安置下去休息了。
等到小丫頭退了下去,翠兒把白玉狼牙琴收好,回身見娘娘臉色有些蒼白,關心的問:“娘娘臉色好難看啊?要不要找個大夫瞧瞧?”
“不用了,難得回來一次還驚擾了爹孃”,柳柳半歪著身子靠在軟榻上,頭有些昏昏沉沉的,想到昨兒個夜裡,若不是淋了雨,也不至於如此脆弱,人家說病來如山例,病去如抽絲,果然不假,她一日都服了兩次藥了,身子好像還未見好,只是夜已深了,明日早上再說吧。
“是,那娘娘早早息下吧。”
翠兒侍候著柳柳早早的息下,因見娘娘的臉色有些難看,所以她便打了地鋪,防止娘娘夜裡有什麼需要的。
夜越來越深,月光灑下清輝,欄杆的影子穿過樓閣,靜臥在樓閣之上,發出灼灼的光華,夜風颯颯,霧氣鋪下朦朧的青帳,滿園璀璨的花朵,被月光的照耀,光琿朦朧。
柳柳睡在硃紅色的檀木香榻上,一點也不安穩,不時的輕顫起來,說著糊話,臉色潮紅,細細的汗珠子流下來,她竟然又病了,而且病得還不輕,忽然一道月華白的光亮掃過,一道影子落在青紗帳前,透過朦朧的紗帳,看到喃語不安的她,心下陡的一驚,一揚手,掌風掀起紗帳的一角,身形一移,抱起她閃身出了丞相府。
早晨,清風徐來,捲起紗慢的一角,窗外花落入內,清香撲鼻。
室內,輕紗帳,繡破圖風,雕花攏櫃,一張寬大的檀香木床榻上,側臥著一個烏絲如雲的女子,女子面朝裡,那纖細玲瓏的身姿,透過紗帳若隱若現,更引得人無限暇想,隨著一聲嚶嚀,女子翻了個身,露出一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