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往黑吃黑動刀子,在江湖上明搶暗劫的‘迷天盟’還要奉公守法一些。你剛才說人家是‘黑幫’,怎麼人家不反過來說你們‘神槍會’才是‘黑道’!”
雷腫要不是有點覺得理虧,當即要辯想駁,甚至就要動怒、動手,忽聽“淒涼王”低叱一聲:“
“雷老總。”
雷腫當即垂手而立,不敢造次。
看來,這個身經百戰的漢子,對那一位蒼涼富貴的主子,不但順從,而且服從,更是遵從。
長孫飛虹望定諸葛先生,道:“看來,你身上那一刀,莫非不是蘇紅袖所斫的?”
諸葛先生微微笑道:“你沒看錯,確是他斫的。”
淒涼王道:“那你為什麼還要替蘇公子說話?”
諸葛先生道:“他斫我一刀,是一刀之痛;但這並不影響我對他的判斷,我對‘金風細雨樓’的看法。”
淒涼王那張厚亮而哀傷的臉,忽然像照亮了光,雙眼有發出兩道奇特的異彩來:
“好!”
他說:“這就叫恩仇抵死分吧——你那麼看重他,他卻為何還是給了你一刀?”
諸葛先生坦然道:“他沒辦法不給我一刀,因為——”
話未說完,舒無戲又斜著插上了一句:“諸葛對他那麼識重,才著了一刀,那位林十三,連名字法號都模仿元十三限,大概姓蘇的看他不順眼,一口氣著那個白衣卿相的茶花巨人劃了他十三刀。”
可是,無情與追命都想知究竟,這次是頗埋怨舒無戲在這要緊關頭打了個岔。
卻聽仇烈香怯生生的問:“這位舒大叔,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舒無戲最高興就是有人請教他。
有人請教他他就樂。
他一向認為自己很有成就。
他只不過五十開外,但已四起四落。
每次都幾乎位同卿相,但衰落時如同行乞。
但他無所謂,依然心懷豁達,依舊氣度恢宏。
只有他,敢在大殿放屁、說粗話、暢言無忌,而不給皇帝見責,權相姦宦也只以為他瘋瘋癲癲,不以為敵,不足為患。
他反而能詐瘋佯癲的活下去,像他這種人,唯有半瘋半癲,才能全身活命。
因為大家都以他為“點綴”,沒有剷除他的必要。
可是,如果有人仔細觀察他前半生的作為,有轟轟烈烈的,有盛極而衰的,不管在廟堂、武林、江湖、仕林,都有一定的影響力和震憾力,就是以他這種詐癲納福的掩護下達成的。
他曾子弟滿門,食客千五,門生無數;也曾孤身一人,流落江湖,逐家行乞,狗都不如。
可是他的磊落心懷,窮時亦風騷,富時亦風流,榮利雙全之際,既是放屁燥粗,不驕不躁,失意倒運之時,也一樣燥粗放屁,不卑不亢。
這就是舒無戲。
——你別說他成就不大,其實,他默默中已成就了不少大業,只不過,其業都守不來,但只要每次垮了都能重建再創,就像一些昆蟲斷肢能重生一樣,已經是天大的奇蹟,罕見的能耐了。
大凡這種人,定必有了相當的權力和名氣,很多人都不敢叨擾他,問他請教,怕他盛氣凌人,生怕他太忙,不肯傳授、教人。
其實不然。
這種人特別肯教人,甚至熱衷於傾囊相授,只不過大家不敢問,他要教也無從教起,難道要他主動問你:
“你要不要、肯不肯要我的看家本領、獨門絕藝?”
當然不。
——這道理就跟絕色美女、臺上戲子一樣,看去美絕人寰,眾生烘托,其實也一樣臺前熱鬧,臺下寂寞,同樣需要和等待人來愛慕與慰藉,陪伴與共處。
可是很多人就自形猥穢,舉步不前,反而錯失良機,日後見自己心目中評價不如何的人捷足先登,難免在抱憾之餘,口頭也盡予詆譭,心中酸溜溜,嘴裡不饒人。
是以,舒無戲巴不得有人來請益。
他樂意傳授。
可是,他也沒想過問的竟然是這個問題。
這樣子的問題:
“世間除了萬人敵,是不是真的有萬人斬、萬人迷和萬人閃、萬人尋?”
舒無戲呆的半晌,反問:“你為何這樣問?”
仇烈香說:“剛剛是你自己說的。”
舒無戲拍拍自己的後腦勺子:“我剛才是這樣說了麼?”
唐烈香道:“你罵了一句‘你奶奶’或‘他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