誼會本來就很無聊,”朝美從包中取出香菸和打火機,“今天有一半女孩子吸菸,只是在男孩前忍著沒抽。”
“你,有男朋友?”
她朝著直貴的方向吐了一口煙。
“要是一般男朋友那樣的還有。”
“按理說也是。”
“不是那種特定的男朋友。”她把菸灰彈到菸灰缸中,“武島君,是吧?你也留過級?”
直貴苦笑著:“像是那樣嗎?”
“不知怎麼,有種跟其他男孩子不同的氣質。要是沒留過級那對不起了。”
“沒留過級,不過是另類。從函授教育部轉過來的。”
“函授?噢……”
她沒再追問這件事。
(4)
時間一瞬間流淌過去。分手的時候朝美把手機號碼寫在紙上遞給了他,“要是有什麼事跟我聯絡!”
直貴一邊想著“什麼事”是指什麼,一邊接了過來。作為交換,他也寫下了房間裡的電話號碼給了她。
“不過,平日晚上大概不在。”
“對了,你說過在六本木的店裡打工是吧。下次去那家店裡可以嗎?”
“當然可以。”他從錢包中去除老闆的名片,那後面印有地圖。
那天晚上直貴回到公寓,喝了點從店裡順回來的威士忌後躺了下來,回想起和中條朝美的每一句會話,腦子裡勾畫著她的表情。坦率地說,還想再見到她。不過,也想到就是再見到她又能怎麼樣呢。她好像是大戶人家的千金,聽說家在田園調布,肯定是在富裕家庭長大的,和自己根本不般配。另外,她父母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家境,肯定會立即表示反對。
別做白日夢了!他說給自己聽。要是瞎抱什麼夢想肯定會成了丟醜的事兒。
然後他又苦笑了起來,想什麼呢!中條朝美肯定不會把你當回事的。只不過是告訴你個手機號碼,別美了!
明天早上起來關於她的記憶應該就會淡薄,他這麼想著,努力睡去。
可是,關於她的記憶,並沒有像他期待的那樣簡單消失。不如說隨著時間流逝更加鮮明瞭起來。幾個會話的片段不斷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即便這樣,直貴還是沒想給她打電話。他預感到,要是那樣做了沒準會成為無法挽回的局面。雖然每當想起她的事心裡就會躁動,但他相信早晚會平靜下來的。
聯誼會過去大概十天左右的一個晚上,直貴跟平常一樣在吧檯前忙碌著。一對男女客人走了進來。看到那兩個客人他吃了一驚,女的是中條朝美。
當然不會是偶然。一定是她按照那張名片後面的地圖,帶那個男人來的。可是,她沒有跟直貴說話。只是在吧檯前和那人挨著坐了下來,環視了一下店內。
如果不是人家說什麼,自己不主動親密地說話,這是店裡的規矩,直貴跟對待其他客人一樣,首先遞過去酒水單。
她點了波本威士忌兌蘇打水,男人也說同樣的就可以了,有點滿不在乎的口氣。
男人看上去比直貴要大些,披著深灰的夾克,裡面是高領的內衣,像是頻繁地去美髮廳,完美地保持著髮型,像是再長點或再短點都會顯得不自然。
直貴注意儘量不去看他們兩個,但隻言片語進入耳朵裡怎麼也避免不了。詳細的內容聽不明白,好像不是什麼高興的談話。
“我說別再浪費時間了,相互間考慮下步的詩更好些。”聽到朝美的聲音。
男人嘀嘀咕咕地回答著什麼。像是在說:“不做著試試看不知道啊。”
“我已經拿出結論了,不想再跟你兜圈子了。”
“什麼是兜圈子呀?”
“這麼說下去有什麼意義?不是來回兜圈子嗎?”
“沒準你那兒已經有了結論,可我沒有接受啊!”
“我想你接受不了,可沒辦法。”
“喂!”朝美向直貴打招呼,他嚇了一跳,她把空了的大玻璃杯推到前面,“同樣的。”
直貴點了下頭,拿起杯子。朝美很冷靜。
那以後兩人也繼續說著,都把聲音壓得很低,直貴什麼也沒聽到。不過,包圍著兩個人的氣氛仍然有些陰鬱。
第二杯威士忌空了的時候,朝美突然站了起來。
“好啦,別說了!再說什麼也沒有意義。我回去了。”
“稍等一下!”
可是她沒聽那男人的,把一張一萬日元的紙幣放在吧檯上,抱起掛在椅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