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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開了很多茂盛的夏花。

“這裡環境真好,”杜紹言突然開口:“老了到這住不錯。”

常生坐在他身邊的座位上,也望著車窗外:“是啊,我以前住過這裡。”

“你住過這裡?”杜紹言看向他:“怪不得你知道河裡水深,不早說。”

常生笑笑:“住在這附近,具體是哪裡現在看不出來了,這裡變了很多。”

“這種鄉下地方哪裡有變化,我年年來都一樣。”杜紹言搖頭:“城市裡變化才叫大,幾年一個樣,你去過城裡沒?”

“呆過一段時間,不過好像不太適合我。”常生說道。

杜紹言反問:“那你之前還說想去大點的地方?”

常生點頭:“總要慢慢適應。”

兩人說到這就沒話說了,只好沉默,司機突然轉頭問:“你要去哪?”

常生哦一聲:“我準備到前面鎮上,大概還有十里路,那邊竹器廠現在招工,我打算去試試。”又向杜紹言解釋:“茶園的事,謝謝你的好意。”

杜紹言甩甩手,老模老樣地說:“算了算了,人各有志。”

常生見他小小年紀說話一副大人樣,有點想笑,又忍住了說:“手錶,你家傭人給你了嗎?”

他一提杜紹言就想起來了,沒好氣地說:“我把它丟了。”

“丟了?”

“送出去的東西我不可能再收回。”

“啊?”常生不無惋惜:“手錶很好啊,那麼貴。”

杜紹言懶得理他,常生又說:“唉,賺錢不容易,怎麼就丟了呢,父母給你買就更不能丟了,受之父母……”

“你好羅嗦。”杜紹言打斷他的話:“我看你年紀不大腦筋這麼死板,給我了就是我的,我的東西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而且都怪你不要,你收了它還能發揮作用,結果你把它送回來。”

常生被他搶白一通,也不反駁,只笑,在他看來杜紹言實在是個太小的孩子,他也不會和他計較。

車子開過一個彎,開上一座石板橋,橋下流水嘩啦啦,兩邊的景色移動著,像變幻的彩色相片。橋面不太平整,小汽車有些顛簸,杜紹言一會又說:“你去年到底是怎麼走的?我為什麼沒看到你。”

“我東西掉了急著找,就在水底摸索,不知不覺就走遠了,”常生解釋著:“水流又急,我來不及和你打招呼,是我沒考慮好。”

“算了,過去的事,”杜紹言想想又說:“不過你水性也太好了吧,我一會回頭找你就不在了,河面也沒看到你。”

常生擺擺手:“水性一般,就是能閉氣時間很長。”

“我想起來了……你好像練過氣功,”杜紹言其實不太信奇人異事,半開玩笑地說:“莫非是真的?”

常生卻好像有點不知所措,半天才點頭。

杜紹言覺得這個男人樣子有點怕羞,他笑了笑:“你多大年紀啊?”

常生像嚇了一跳:“啊?”

“我覺得你起碼有三十歲,但是問你問題又好像很膽小怕回答錯……”

杜紹言的話突然中斷了,車輛突然往一旁急拐彎,巨大的離心力使他的身體往車門邊撞去。

從前座的縫隙裡,他看見迎面開來的大貨車急速靠近,並且完全沒有減速。

他來不及說什麼,只聽到一聲劇烈的撞擊。

緊接著是無底的黑暗。

從路面衝出的汽車失去重心,翻滾著向路坡下滾落,它不斷撞擊著地面,每一聲都巨大而沉重。

**

車禍發生的一瞬間常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本能地藉著衝力撲過去護住撞在車門上的少年,用身體為他擋著接二連三的撞擊。

他同樣感到害怕,他閉著眼睛緊緊地抱住那個少年,用手護住少年的頭,他知道那是人的重要器官,不能接受重擊。

天旋地轉,其實並沒有維持太長的時間,或許只有短短十幾秒。

一切平靜下來。

常生慢慢睜開眼睛,感到背部的劇烈疼痛。他轉過頭望向後背,有從前座伸出來的座椅鋼條刺破背心,他感到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來,還有胸口,沉悶的疼痛感似曾相識,似乎是肋骨斷裂,他咬著嘴唇忍住疼痛,急急忙忙地看懷裡保護的少年。

杜紹言閉著眼睛,像失去了意識。

常生髮現自己護著他的頭的手掌上有大片的淤紫,汽車翻滾時的撞擊太重了,手掌並沒有發揮很好的緩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