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很多茂盛的夏花。
“這裡環境真好,”杜紹言突然開口:“老了到這住不錯。”
常生坐在他身邊的座位上,也望著車窗外:“是啊,我以前住過這裡。”
“你住過這裡?”杜紹言看向他:“怪不得你知道河裡水深,不早說。”
常生笑笑:“住在這附近,具體是哪裡現在看不出來了,這裡變了很多。”
“這種鄉下地方哪裡有變化,我年年來都一樣。”杜紹言搖頭:“城市裡變化才叫大,幾年一個樣,你去過城裡沒?”
“呆過一段時間,不過好像不太適合我。”常生說道。
杜紹言反問:“那你之前還說想去大點的地方?”
常生點頭:“總要慢慢適應。”
兩人說到這就沒話說了,只好沉默,司機突然轉頭問:“你要去哪?”
常生哦一聲:“我準備到前面鎮上,大概還有十里路,那邊竹器廠現在招工,我打算去試試。”又向杜紹言解釋:“茶園的事,謝謝你的好意。”
杜紹言甩甩手,老模老樣地說:“算了算了,人各有志。”
常生見他小小年紀說話一副大人樣,有點想笑,又忍住了說:“手錶,你家傭人給你了嗎?”
他一提杜紹言就想起來了,沒好氣地說:“我把它丟了。”
“丟了?”
“送出去的東西我不可能再收回。”
“啊?”常生不無惋惜:“手錶很好啊,那麼貴。”
杜紹言懶得理他,常生又說:“唉,賺錢不容易,怎麼就丟了呢,父母給你買就更不能丟了,受之父母……”
“你好羅嗦。”杜紹言打斷他的話:“我看你年紀不大腦筋這麼死板,給我了就是我的,我的東西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而且都怪你不要,你收了它還能發揮作用,結果你把它送回來。”
常生被他搶白一通,也不反駁,只笑,在他看來杜紹言實在是個太小的孩子,他也不會和他計較。
車子開過一個彎,開上一座石板橋,橋下流水嘩啦啦,兩邊的景色移動著,像變幻的彩色相片。橋面不太平整,小汽車有些顛簸,杜紹言一會又說:“你去年到底是怎麼走的?我為什麼沒看到你。”
“我東西掉了急著找,就在水底摸索,不知不覺就走遠了,”常生解釋著:“水流又急,我來不及和你打招呼,是我沒考慮好。”
“算了,過去的事,”杜紹言想想又說:“不過你水性也太好了吧,我一會回頭找你就不在了,河面也沒看到你。”
常生擺擺手:“水性一般,就是能閉氣時間很長。”
“我想起來了……你好像練過氣功,”杜紹言其實不太信奇人異事,半開玩笑地說:“莫非是真的?”
常生卻好像有點不知所措,半天才點頭。
杜紹言覺得這個男人樣子有點怕羞,他笑了笑:“你多大年紀啊?”
常生像嚇了一跳:“啊?”
“我覺得你起碼有三十歲,但是問你問題又好像很膽小怕回答錯……”
杜紹言的話突然中斷了,車輛突然往一旁急拐彎,巨大的離心力使他的身體往車門邊撞去。
從前座的縫隙裡,他看見迎面開來的大貨車急速靠近,並且完全沒有減速。
他來不及說什麼,只聽到一聲劇烈的撞擊。
緊接著是無底的黑暗。
從路面衝出的汽車失去重心,翻滾著向路坡下滾落,它不斷撞擊著地面,每一聲都巨大而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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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發生的一瞬間常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本能地藉著衝力撲過去護住撞在車門上的少年,用身體為他擋著接二連三的撞擊。
他同樣感到害怕,他閉著眼睛緊緊地抱住那個少年,用手護住少年的頭,他知道那是人的重要器官,不能接受重擊。
天旋地轉,其實並沒有維持太長的時間,或許只有短短十幾秒。
一切平靜下來。
常生慢慢睜開眼睛,感到背部的劇烈疼痛。他轉過頭望向後背,有從前座伸出來的座椅鋼條刺破背心,他感到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來,還有胸口,沉悶的疼痛感似曾相識,似乎是肋骨斷裂,他咬著嘴唇忍住疼痛,急急忙忙地看懷裡保護的少年。
杜紹言閉著眼睛,像失去了意識。
常生髮現自己護著他的頭的手掌上有大片的淤紫,汽車翻滾時的撞擊太重了,手掌並沒有發揮很好的緩衝。
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