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這一說的,他崇尚的就是權力而已,這一點從程衛國的神魂中,那黑得透亮的權神神力,就能夠看得分明。要是自己說不答應,說法律會給程潛一個公正的判決,程衛國鐵定是不能接受的吧?
他猶豫了一下,正要搖頭,程衛國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臉上現出一絲怒氣,旋即又轉為無奈,嘆道:“我知道你恨他!好吧,只要你答應我,放過程潛,我可以把我程家在基金會的股份,都轉讓到你的名下。還有,程潛和趙詩容的婚約,是經過幾位首長首肯的,趙詩容雖然沒有明確表示同意,不過這婚約有幾位首長的背書——”
李海眉頭一揚,想不到還有這一手!想到趙詩容在程老臨終的病床前,握著程潛的手那一幕,李海心裡就是一揪,說起來,自己對趙詩容似乎也有所虧欠啊!沒錯,之前大家都沒有確定關係,憑著這一點,再加上李海和那幾位美女之間的種種遇合,都不能用一般的男女關係來衡量,李海心中並沒有認為自己就有那麼罪大惡極。可是對於趙詩容一個女孩子,而且是鼓起勇氣,為了和自己的感情,就去抵抗她從小就揹負著的婚約,這樣的感情,李海自問也確實沒有給與足夠分量的回報。
愛不愛是一回事,那是不能勉強的;不過大丈夫處事,欠了債就得還,這也是李海從小在爺爺那裡學到的道理。簡單來說,要是最終趙詩容就那麼和程潛走到了一起,共度今生,李海心裡能沒有遺憾後悔愧疚?他現在想想就接受不了了!
騙一個死人這種事,李海也是做不出來的。譬如先答應了程衛國,然後再把這個承諾當個屁一樣放了,這種事或許程潛會做,很多人都會做,李海卻絕對不會。無數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李海最終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你讓程潛和趙詩容的婚約作廢,我就放過他,只要他不再犯事,不撞到我手裡,我就不對付他。”言下之意,李海是不會主動去找程潛,不過要是程潛自己作死,那也是沒辦法了。
程衛國盯著李海的眼睛,好似是要確認他的心意,李海則是坦然回望,眼睛裡不含一絲雜質,不帶一點閃避。十幾秒鐘之後,程衛國輕喟一聲:“可惜啊李海,你是這麼一條漢子,卻和我家南轅北轍。”他鬆開抓著李海手腕的手,從懷裡掏出一隻國產的軍用手機來,搗鼓了兩下,報出一串密碼,那話筒裡馬上傳出急切的問詢聲。
程衛國報出自己的代號,便道:“我不行了,被俄國人的子彈打中肝臟。現在我身邊只有凱文和李海兩人,我請求組織記錄我的遺言,告訴程潛,別再惦記和趙詩容的婚約了,好好做人,以後就只有他了。李海是個好同志。完畢。”
結束通話了電話,程衛國艱難地朝著李海笑了笑,將那軍用手機丟給他:“拿著,音箱會和你聯絡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要是沒辦法的話,把我的屍體留在這裡也,也不要緊。大丈夫醉臥沙場,多少戰友,都,都客死異鄉,連個烈士也混不上,我,我又,又算的了什麼——”最後的氣力,也隨著一聲聲低吟而流逝,他緊緊按著腹部傷口的手,倏地一鬆,頭朝邊上一歪,再也沒有了動靜。血液汩汩地從那傷口中流出來,黑黑的。
李海心裡沉甸甸的,見過不少死人,手上也有很多人命了,但是程衛國的最後結局,依舊給他極大的震撼。不論和程衛國的立場有多大的分歧,李海也不得不承認,程衛國死得像條漢子!他默默地掏出一個急救包,將裡面的粘性敷料和衛生棉都掏出來,塞住傷口,再貼上敷料敷好,看著那白色的棉球和敷料,都被血液染黑,一言不發。
凱文從後視鏡裡看著他的動作,也不做聲。過了好一會,他才道:“接下來我們怎麼走?我想這條路上,俄國人應該已經設下了多道關卡,他們知道我們會朝白俄羅斯邊境進發的。還有三個小時,天就會亮了。”頓了頓,凱文又道:“幸好,娜塔莎那個小組的人都被我們幹掉了,俄國戰略情報局應該還不清楚我們這邊就是真正的目標所在,就算他們想要動用軍用偵察機來進行夜間偵查,也不會那麼快。我們的考驗,天亮以後才會到來。”
李海深呼吸了一口氣,讓夜晚冰涼的氣體衝進自己的肺裡,全身都為之一震,程衛國之死所帶來的震動,全都隨之消失無蹤了。他抄起突擊步槍,又上了一個彈鼓,咔地拉動槍栓將子彈上膛,冷笑道:“這是軍用越野車,誰規定我們一定要走公路?轉向南,我們去烏克蘭!”
凱文猛地一震,轉過頭來,不可思議地看著李海,只是到了嘴邊的話,卻被李海的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他不說話,李海卻有話要說:“別以為程衛國不在了,我就會放了你。凱文,我從上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