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綠荷醒覺,一拂鬢髮,做倦容狀推脫:“綠荷,我倦了,歇下吧!”
言畢,不等綠荷反應,劉玥側身閉目,不自管她了。
綠荷頓覺沒趣,嬌哼一聲,便轉身歇下了。
一夜無語,唯有漫天銀光,為這寂寥的大地,增添三分神采,只是,卻無人賞識,頓感寂寥叢生之意。
天地間,一晃之間,似乎了無樂趣。
豎日。
待劉玥醒來,天已近巳時。然而天氣陰沉的可怕,黑壓壓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較之平日裡的寅時時刻,亦是不妨多讓,更是多了一股沉重氣息。
綠荷早已醒來,見小姐睡的正香,便未曾打擾他。
一邊為小姐打來洗臉水,替她梳洗,一邊嘰嘰喳喳的說些在軍士哪裡聽來的件件瑣事。半晌,正準備端水離開的她,卻自顧頓住了,片刻,迴轉腦袋,湊到劉玥耳旁,細聲告訴她一件事,便自顧走了。
綠荷走後沒多久,楚宇軒便來了,綠荷跟在他身後,正衝她巧笑嫣然,不用說,便是她尋來他的。
無法,她只得起身見禮。
他只是看了看她,詢問了兩句,便離開了。
行軍途中,身為中軍主帥,楚宇軒自當以身作則。攜帶家屬已屬大忌,故而自上路以來,整整兩天時間,兩人卻只見過一面。
叫來綠荷,訓斥了兩句,便退回了車廂之內。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由不得任何人。
二十餘天的時間,眨眼間便匆匆而過。越是接近哪裡,劉玥的心便變的越發沉重。
那裡,是改變她一輩子命運的地方,是她從一個較弱的相府千金,變成一隻孤魂野鬼的所在。若不是她的好姐姐,她又怎麼會……
每每想及此,她便抑制不住,一陣莫名的顫慄。
但是,歷史的車輪,卻抵擋不住,緩緩轉動。區別的地方是,她比上輩子,早來了足足一年之久,她相信,只要這輩子不再相信那個姐姐,她一定不會重蹈覆轍,改變自己的命運,也改變他的命運,甚至,是她親愛姐姐的命運……
小丫頭綠荷滿臉興奮,望著她張牙舞爪:這是真的嗎?
劉玥輕輕的給了她一個暴慄,罵了句‘出息’後,那雙如吐清露的秀麗眸子,忍不住眺望遠方的一線,抑制不住一陣期待與懷戀。
畢竟,哪裡承載了太多的東西。
但現在,她必須要重新來過。
不過,這一次劉玥是充滿了希望。命運的苛責似乎已經離她遠去,她確信,自己的人生,會順心順意。
不知不覺,金烏西去,殘陽如血,橫掛天際,更增一份瑰麗莫測,令人不自己的,沉醉其中,無可自拔。
遠處嫋嫋青煙氤氳而起,在幔帳頂端匯聚,演繹千姿百態,時如公孫舞劍,時如大江東去、一洩而騰龍,時而又如翩翩佳麗羽衣而舞,千姿百態,不一而足。
一天的時間,又過去了?
夜,很快便駕臨了。劉玥食過晚餐,淺嘗即止,便鑽進馬車,和衣而眠。她不想看到夜裡的唐關,因為,那會使她想起那個夜晚。
綠荷顯然早就瞭解了小姐這個習慣,不曾打擾,一個人抱著膝蓋仰著頭,看著遠處的夜空,天際的浩瀚星辰,認識的不認識的,通通瞧個遍,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又三天,軍隊終於抵達了唐關。
熟悉的城牆,綿延不禁的山巒東去,極東南之地一座高聳曲折而來,兩山之間一雄關一夫當關,頗有萬夫莫開之勢,據東南而御西北蠻夷。
時值晌午,城中嫋煙陣陣,遠處一座朱璃碧玉寶塔沖天而起,三兩座紫金閣樓盤踞,呈拱衛之勢,乃觀音禪院也。楚宇軒打馬當先,過街穿道,往留守府而去。劉玥自馬車之內,斂起車簾,朝外張望,綠荷小丫頭早就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劉玥只聽得遠處傳來陣陣銀鈴笑聲,不用問,定是這小丫頭。
街道兩旁商戶林立,大隊人馬進城,皆是好奇張望。
偶爾兩騎飛奔,引起陣陣驚呼。
不一會兒,大隊行至留守府前。留守是一三旬男子,面色古銅,劉玥尚記得,他名喚崔鶴鳴,字三五,乃崔氏所出,楚元貞十年至唐關為留守。餘下的,劉玥只記得,此人頗通音律,為官清廉,為楚宇軒所喜。至於其他的,便不太清楚了。
崔鶴鳴前行引路,一應唐關留守官員陪同,引領進府歇息。綠荷不知何時跑了回來,與她講剛才所見所聞。她乃是婦道人家,不便攙和政務,與崔鶴鳴等人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