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明晚要算準時刻才來,這陣式就是他研究出來的,所以不必等他。”卓一航心想:也好,看他怎樣練法。鄭洪臺六人排成一個圓圈,首尾相應,說道:“武功的玄妙,就全在時間要拿捏得恰到好處,比如你這一招,本來極為辛辣,但發得過早,敵人便能有餘暇應付,發得過遲,方位已變,敵人又便可以趁你招老反擊,所謂差之毫 ,謬以千里,就是這個道理。這道理雖然簡單,但要實行卻不容易。非有爐火純青的武功,出神入化的本領,談何容易。現在我們七人,雖然都是一流高手,但那玉羅剎出手如電,我們若不預先練好,合七人之力,要勝她不難,要制她死命,卻未必能夠。所以我們大哥,研究出這個陣式,名為七絕誅魔陣,以三人作先鋒,三人作後衛,一人當中作為主帥,策應四方。先鋒後衛,互相調換,陣容變化奇詭,這樣三進三退,此去彼來,中間又有人策應,必弄到敵人毫無喘息的可能,算她三頭六臂,也難逃脫。現在大哥未來,主帥暫缺,我們六人先練攻擊的配合之道。”將陣勢講解之後,把手一揮,轉動起來,先鋒三人各發一招,後衛三人迅即補上,陣形忽圓忽方,忽如一字長蛇,忽如二龍擾海,忽而四面合圍,忽而左右包抄,但步伐卻是絲毫不亂。
陣勢催動,真如長江浪湧,威力驚人。卓一航本就聰明,不須多時,已是心領神會,暗想:現在那個什麼“大哥”未來,已是這般厲害,若然來了,中間再添人策應,那就真是天羅地網,插翅難逃了。不知他們與玉羅剎有什麼深仇大恨,一定要將她置於死地。
鄭洪臺見各人操練已熟,將陣勢一收,笑道:“卓兄,你這手武當連環劍配上趙兄那手嵩陽披風劍,真是為七絕陣增色不少。”隨後又說了好些玉羅剎的惡行,無非是怎樣殘害武林人物的事。卓一航心想玉羅剎既然如此兇暴,除了她也好。
月亮西斜,疏星漸隱,鄭洪臺道:“咱們回去吧,明日午夜,到華山玉女峰會齊。”話聲未完,忽聞得不遠處似有一聲冷笑,鄭洪臺大喝一聲,六人紛紛向笑聲來處撲去。
一陣冷風, 火明滅,疏林葉落,宿鳥驚飛,那裡有人的影子。六人紛擾一陣,毫無所獲。金剛手範 驚道:“莫非是玉羅剎來作弄我們!”青松道人道:“不像是女子的笑聲。”玉面妖狐凌霄道:“難道是鬼魅,鬼魅也沒有這樣快的身法。”嵩陽劍客趙挺道:“莫非是我們聽錯了?”鄭洪臺心內暗驚,口中不語。卓一航心想不知這人來意如何,若然是玉羅剎的幫手,那可糟了。
鄭洪臺見各入神沮氣喪,強作大言道:“不管他是友是敵,若闖進我們的七絕陣中,不死也傷,何必害怕。”其實他自己正是害怕。當下六人分散,鄭洪臺和卓一航回到客寓,鄭洪臺嘆道:“若然是令師肯出山,那就好辦了。”卓一航道:“他老人家最不變理閒事。”
鄭洪臺道:“適才看你的劍法,已經精妙絕倫,明晚你與嵩陽劍客互為鋒衛,我們都要仰仗你了。”卓一航聽他語氣,竟似擔心自己不肯用力,當下慨然說道:“我既然答應得你,就算是玉羅剎有天大本領,我也絕不臨陣退縮!”鄭洪臺急道:“老弟休要多心,愚兄只是見大敵當前,所以不得不提心吊膽。”
兩人歇息了一日,吃過晚飯,聯抉攀登華山,夜靜林深,崇崗深澗,藤蘿遮道,茅草齊腰,比白日登山,何止艱難十倍。好在鄭洪臺和卓一航都是上上武功,攀藤附葛,疾掠輕馳,到了玉女峰頂,月亮還未到天心。
青松道人等四人已經在候,面色都極緊張,看那月亮慢慢移動,鄭洪臺手心淌汗,忽然跳起來道:“看那月亮。”月亮當頭,四周仍是靜悄悄的。青松道人道:“玉羅剎還沒影兒。”趙挺道:“玉羅剎言出必行,我只擔心應大哥不能準時趕來。”鄭洪臺道:“應大哥絕對不會失約。”卓一航聽他們屢屢提起“應大哥”不覺心念一動。正想開言,忽然一聲冷笑,隨著山風直飄下來,說時遲,那時快,一個白衣少女,直似凌波仙子,冉冉而來,倏忽從對面山峰飄落到玉女峰頂。六人一齊站起,卓一航嚇得呆了。
卓一航做夢也想不到:這玉羅剎竟然就是昨日在華山黃龍洞中所見的少女……練霓裳。
一時間奇思異想都上心頭,恍恍惚惚,機乎疑是作夢。昨日還是那麼楚楚可憐,要人庇護的女子,難道竟然就是江湖上聞名膽落,殺人不眨眼的玉羅剎?自己可還答應過和她做個朋友,重逢時把她當成姐妹款待呢!想不到僅隔一天,就在這樣的情景下再見!而且兩方居然成了死敵!
玉羅剎本來是氣定神閒,低鬟淺笑,秋波一轉,忽然面色慘白,心裡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