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銘道:“今日這班賊人,顯然不是為了錢財而來,大帥不可不防。”熊廷弼道:“我身經百戰,險死者數十回,死生有命,我也只有聽其自然了。”柳西銘道:“我家世代在京授武,門生故舊,頗不乏人,願為大帥稍盡棉薄,必不令奸人得逞。但召集需時,我現在就要回去了。”嶽鳴珂大喜拜謝。
柳西銘去後,嶽鳴珂道:“此人在京中交遊極廣,黑白兩道,全有交情。有他暗中幫忙,我們也可稍稍放心。”熊廷弼嘆氣道:“仗義每多屠狗輩,看今日朝廷之事,我實已灰心。”眾官紛紛勸勉。楊漣道:“明日上朝,先問假欽差崔呈秀之事,然後向九門提督要人。”都御史鄒元標道:“崔呈秀乃是魏忠賢的人,我們一不做二不休,趁這件事將魏忠賢參了。”邀眾官共議奏摺,禮部尚書孫慎行道:“何不邀集朝中所有的正派大臣,聯名上奏,要聖上務必徹查此事。”吏部尚書周嘉謨道:“對啊,聯名上奏,人多勢大,叫奸黨也不敢小覷我們。”當下各自分頭辦事。
眾官散後,嶽嗚珂心中有事,頗為不安,熊廷弼道:“今日虧你見機,及時闖出去請了這麼多好手來救。”王讚佩服得五體投地,說道:“嶽兄,你怎麼這樣神通廣大,一下子請得這麼多高手前來。”嶽鳴珂把過去的事情說了,又說到鐵飛龍約他今晚相會的事。熊廷弼道:“既然有約,不可失信。”嶽嗚珂道:“我不想離開大帥。而且我也還沒有答應他。”
熊廷弼道:“那你拒絕了他沒有!”嶽嗚珂道:“來不及拒絕,他已走出大門。”熊廷弼道:“既然如此,那還是應該前去赴約。我抵擋百萬大軍尚且不懼,何懼小賊。而且有柳義士暗中相助,你去好了。那個老頭,雖然貌似狂妄,我看他卻是性情中人,應該去結納結納。”
晚飯過後,嶽嗚珂向熊廷弼告辭,又交代了王贊好些說話,走出大門,果然見有柳西銘的人,分佈在楊漣府邸的周圍,暗中保護,放下了心,直奔郊外。
靈光寺在西山山麓,嶽嗚珂上得山來,已是月近中天,將到三更時分。嶽鳴珂心想,這鐵飛龍也真是怪人,住得離城如此之遠,卻要人半夜找他,不知有什麼緊急事情。正思量間,忽聞得一陣笑聲,發自林際,笑聲未停,人影出現,玉羅剎黃衣白裙,飄然步出。
嶽鳴珂一怔,問道:“鐵老前輩呢?”玉羅剎面色一端,忽道:“今日你是我爹爹的貴賓,我們雖有點小小過節,也就算了。”嶽嗚珂心道:誰和你有過節?以前在華山絕頂,是你無端端找我比劍,關我甚事?但玉羅剎脾氣之怪,他已屢次領教,也就不去駁她,又問道:“鐵老前輩叫你來接我麼?”
玉羅剎道:“豈止要我接你,還要我審問你呢!”嶽鳴珂慍道:“練女俠別開玩笑。玉羅剎道:”誰和你開玩笑。我問你,你知不知道鐵珊瑚是他的女兒。“嶽嗚珂道:”知道。“玉羅剎道:”你知不知道他的女兒是負氣出走的?“嶽鳴珂道:”這就不知道了。“
玉羅剎道:“你和她一道來京,同住在楊漣家中是也不是?”嶽嗚珂道:“不錯!但她在前幾天已給賊人劫去,我正想前來請罪。”玉羅剎忽然格格地笑個不休!
嶽嗚珂又是一怔,心想:別人遭了飛來的橫禍,你還好笑,玉羅剎笑了一陣,又道:“我爹爹不是問你要人,你別擔心。他是要把女兒送給你!”嶽鳴珂吃了一驚,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玉羅剎道:“什麼意思,你還裝傻嗎?我替你做媒,你懂不懂?”嶽嗚珂道:“那有這樣做媒的道理?”玉羅剎面色一端,道:“看你不是負義之人,為何賴帳?”
嶽嗚珂又氣又急,道:“我怎麼負義了?”玉羅剎道:“你們孤男寡女,萬里同行,到了京師,鐵珊瑚又是女扮男裝,和你同住楊家,難道你們就沒有半點私情?”玉羅剎心直口快,說話沒半點遮攔,嶽嗚珂羞得面紅透耳,大聲說道:“我嶽某人光明磊落……”底下那句“豈有苟且之行。”卻吶吶不使出口。玉羅剎已笑著搶道:“男女愛慕,事極尋常,我若有喜歡的人,就對誰都不怕說。遮遮掩掩,豈是俠士行徑!”嶽鳴珂急極,揮袖說道:“我和珊瑚兄妹相處,練女俠,你千萬不可誤會!”
玉羅剎眉頭一皺,似笑非笑,道:“有否私情的事不必說了,我只問你,你喜不喜歡她?”嶽鳴珂道:“我已和你說過……”玉羅剎截道:“你直截了當回我的話,我最討厭說話兜圈子,你只說喜歡不喜歡?”嶽嗚珂道:“喜歡!”玉羅剎板起臉孔道:“那麼你願不騏娶她!”嶽鳴珂道:“喜歡是一回事,嫁娶又是一回事,怎可混為一談。”玉羅剎道:“你別羅哩羅唆,你答我:你願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