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目露不忍。
手中蒲扇一搖:“三百年之期,少不得一關押之地,就將你關在此塔之中罷。”
一股輕風,將被雷電風火加身,動彈不得的江舟吹起,送入了他所煉的那座菩提塔中。
天上的雷電風火,如同虛無之物,無特能擋。
菩提塔於其而言,也不啻於虛設。
毫無阻擋,仍落在江舟身上。
就算如此,天上幾位雷部神靈,仍然驚怒不已。
祂們不知道赤腳大仙為何要將江舟送入塔中。
但知道其中必然有什麼玄虛。
卻不敢對赤腳大仙發作,只能更加賣力施加風火雷電。
雷電風火漸漸由虛化實,凝聚成一道道雷鎖火鏈,風刀電箭。
將江舟牢牢捆縛,懸在菩提塔中,切膚鑽心。
如此惡刑,縱千刀萬剮,怕也難及其萬一。
菩提塔中。
環形壁畫之上。
一尊看不清面目的羅漢手上,持著一根如玉般的樹枝。
卻是江舟早早就放在此處的如意樹枝。
此時如意樹枝上忽地生出絲絲異響,上面也出現一道道細密的裂紋。
這正是他之前寄託一絲真靈的杖解神通所致。
江舟此時渾渾之間,亦是清楚,過不了一時三刻,他這肉身怕是保不住了。
“江舟!”
被他關在塔中的三娘子見狀,想要靠近,但她被塔中禁制,牢牢困在方圓咫尺之地,根本無法越界。
看著江舟在雷火之中,痛得身魂難附,心中又急又怒又恨。
手掌一翻,寶蓮燈現出,綻放濛濛輝光,將塔中照得一片通明。
燈光雖濛濛溫和,卻竟有能與雷火電光分庭抗禮這勢。
令得雷火之中的江舟竟有一絲松暢解脫之感。
三娘子急聲叫道:“江舟!快棄了肉身!入我這寶燈之中,能保你真靈不滅!”
江舟此時已經被折磨得昏昏沉沉,仍是聽到了叫聲。
棄了肉身?
他這肉身修的是九轉元功和佛門身念觀,近半修為,都在這肉身之上。
若是棄了,豈不是低頭認罰,日後再無出頭之日?
不可能……
天威之下,他雖是螻蟻。
但螻蟻亦能撼樹!
這一劫若弄不死他,早晚有回報之日!
“快啊!”
三娘子焦急喊道:“我堅持不了多久!”
江舟只若不聞。
縱有寶燈護持,卻也能盡數抵消。
雷劫之下,那種恐怖的折磨令他念頭轉動都艱難無比。
一個念頭轉動,就不知過了多久。
漸漸只覺雷火漸消。
那種痛苦雖仍在,但總算有了一絲喘息之機。
天上,雲消霧散,風雷消隱,滿天雷部神靈亦已不見。
這雷刑也非是三百年無間斷。
每日一次,已是仙神難渡。
“咔嚓……”
一陣輕響。
那置於壁畫上,羅漢手中的如意樹枝,一陣陣輕響。
竟是近半都已佈滿裂紋。
如此看來,怕是受不了幾次,就要碎盡。
“江舟!”
三娘子一聲聲呼喚,將江舟渾沌的心神喚回了一絲。
他此時根本顧不上別的,只是艱難地抵抗著那種痛苦。
卻忽然見得一道清寒的冷光閃爍。
極力貫注心神,只隱約見得一輪滿月高懸。
滿月?
鏡子?
迷濛之間,老祖的聲音隱隱約約間又在耳邊響起:欲知根源複本性,須向廣寒月下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