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力氣去與這些人爭搶,沒那必要。
暫時將之拋到一旁,對老僧道:“大師可是有話要對晚輩說?”
在這個當口,忽然說要上山來,又怎麼可能沒有事?
瞽目老僧點頭笑道:“老僧卻有一事相求。”
江舟道:“大師但說無妨。”
瞽目老僧合十道:“還請小友將老僧這徒兒帶離幽冥。”
“離開幽冥?”
江舟一怔,看了一眼邊上垂目侍立的楚懷璧,旋即道:“此事乃舉手之勞罷了,自無不可。”
“不過大師為何……”
江舟忽然停住。
便見瞽目老僧朝他“看”來,一雙黑洞洞的瞽目之中,仍能讓人感覺到一片平和慈悲之意。
江舟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楚懷璧這時說道:“師父,徒兒哪裡也不去,就陪著您。”
“呵呵……”
瞽目老僧笑道:“你一路護送為師,便算了了你我恩情,卻是不須強求,徒為老僧添塵情俗擾,增老僧煩惱罷了。”
擺擺手,打斷了又欲開口的楚懷璧,朝江舟道:“以小友今日成就,此事確不過是舉手之勞,只須護得老僧這徒兒離開幽冥便罷,”
“其他一切自當隨緣,也不必煩憂。”
以他的修持,豈能看不出楚懷璧對江舟的情意?
也知道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此言,便是要打消江舟顧慮。
也足以證明,瞽目老僧的目的,並不是如邊上幾個吃瓜人所想的一般,故意如此,想要為自己的徒兒製造機會。
“此事容易,不過……”
江舟也沒有什麼猶豫。
若是之前,他或許還會排斥與薛妖女、楚懷璧接觸,以免糾纏不休。
不過現在因果已了斷,心中坦蕩蕩,卻已經是沒有躲避的必要。
而且他也不認為瞽目老僧是這麼無聊的人。
“方才大師為何不直言?”
這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在下面就可以直接當面說,為什麼非要特意上山來才說?
總不能是想看看他這槐江山的風景吧?
瞽目老僧一笑道:“群魔環伺,鬼心如蜮,老僧這徒兒向來心思純淨,不識險惡,若想保得安然,自然是要防著些。”
“師父……”
楚懷璧心中不情願,但老僧如此為她計深遠,又令她說不出違逆之語來。
江舟點點頭,似乎理解一般。
其實心中卻知道,瞽目老僧言不由衷。
只是一句囑託罷了,除非楚懷璧是什麼重要人物,有人不想讓她離開幽冥,否則又何必如此避人耳目?
瞽目老僧此時又道:“江小友,老僧之請,卻非止如此,此地之事,還請小友也莫要再插手了,就此離去,不要耽擱。”
“只是不知,小友可捨得后土娘娘與那魔睺之寶?”
江舟張嘴欲言,看著老僧那笑意吟吟的模樣,卻又吞了回去,說道:“大師既有命,晚輩自當遵從。”
他對魔睺泥棺與后土神藏確實沒有什麼志在必得的心思,答應下來也不算為難。
“既如此,老僧便就此別過了。”
瞽目老僧似乎當真只是為了上來託請這麼一句,話一說完,便起身告辭。
江舟雖有意多問,但看老僧平和的神色,卻是知道其心意難改,多說無益。
便也只好起身相送。
“你便留在此地,莫隨老僧下山了。”
來到山前玉階,老僧便對欲隨其離去的楚懷璧道。
“師父……”
楚懷璧再是單純,此時卻也感覺到了不對。
“你既還稱老僧為師,便莫違師命。”
瞽目老僧朝眾人點點頭,便獨自踏上玉階。
“你……”
江舟看著老僧一步步下山,直至走下玉階,回身朝他合十一拜。
收回玉階,回頭朝楚懷璧看去。
方才張口,楚懷璧卻已搶先道:“叨擾江施主,實非所願,請施主放心,貧尼只需方寸之地存身,待離幽冥,自當離去。”
江舟張了張口。
這聲“施主”令他心中震動。
並非起了什麼心思,只是覺物事人非,也頗有幾分悲憫。
半晌才嘆道:“既如此,許道友,勞煩帶楚郡……楚道友去玉樓中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