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相見,不打個招呼就走,不合禮數吧。”
江舟所盯著的那“人”,正抱著頭縮成一團,蹲在鬼群中,似乎極力想要隱藏自己。
只能看到頭上一頂烏紗,一雙圓翅晃動不休。
聽聞江舟的聲音,知道自己藏不住,只能猶猶豫豫地起身抬起頭來。
正是當初哄騙他的喪門神。
也不知道是它命大福大,還是太過能躲,經歷了方才那接連的屠殺,竟然還能活下來,而且毫髮無傷。
怪異的鬼臉上還帶著訕笑:“嘿嘿嘿……”
“喲,這不是少君嘛?”
“您說笑了,小的不過區區小鬼,連人都不是,哪裡懂得什麼禮數?”
“不過既然少君如此說了,那自然便是小的不是,小的賠罪,少君大人有大量,不要與小的計較了。”
“少君近來變化頗大,威儀大漲,竟是小鬼不敢認了。”
江舟微微一笑:“你是不敢認,還是不敢見?”
“少君這是什麼話?”
喪門神滿臉詫異:“少君風采絕世,若是可以,小鬼倒真想隨公子左右,日日瞻仰,也好沾一絲福澤,只可惜,小鬼福薄,沒有這個福份。”
在場無論是人是鬼,都有些神色怪異。
認得喪門神的不在少算。
作為幽冥之中的遊神凶神,它喪門神的道行算不上頂尖,卻是名頭不小。
最為出名的,還是它十分貪婪且滑溜。
八面玲瓏,與各方惡鬼魔王諸多勢力都有牽扯,連九地樞機、十殿陰司諸多冥府鬼曹,也常常尋它做事。
遊走多方,左右逢源,佔了不少便宜,貪了不少好處,卻從來沒有翻過船。
堪稱是幽冥交際鬼。
不過它雖是油滑,卻也是鬼性十足。
鬼性是什麼?貪婪、欺軟怕硬。
對比它強的,它自是低聲下氣。
要是弱的,你便只能看到它盛氣凌人的一面。
如今竟對江舟如此低聲下氣……
不過,眾人眾鬼想到方才那紅頭髮的那股子兇性邪性,倒也覺得正常了。
只是,這喪門神對江舟的畏懼,似乎不僅僅是來自於方才的紅髮江舟,而是有什麼別的因由。
又為何稱呼他為“少君”?
眾人都覺得有些奇怪。
這個陰神,似乎對江舟很熟悉,知道他身後的底細。
卻也不知這底細是什麼?
竟能令它如此畏懼?
江舟此時笑道:“是嗎?”
“你若真想,我卻是可以成全你,正好,我初至幽冥,人生地不熟的,身邊少個使喚的,從今以後,你便奉我為主,隨我左右吧。”
喪門神聞言面色一滯,僵硬地笑道:“呵、呵……少君說笑了,小鬼哪裡有如此福分?”
“我說你有,你便有。”
江舟面色微冷:“怎麼?你不願意嗎?”
喪門神頭上烏紗圓翅亂搖,眼珠子急轉,忽然撲通一聲,一個滑跪到了江舟身前。
“小鬼拜見主人!”
“主人恩澤,小鬼感激不盡,只有肝腦塗地以報!”
眾人、鬼:“……”
江舟冷笑一聲:“你一個鬼物,哪來的肝腦?”
也不跟他廢話:“好了,你且站到一旁。”
喪門神也不起來,卑微地雙膝挪動,跪到他身後。
江舟掃了一眼,也懶得理會。
他很想殺了這個算計自己的鬼東西。
不過還有很多事,要指望它自己吐出來,倒不必急於一時。
“收服”了喪門神,江舟目光又掃過一邊。
眾人以為他又想找誰麻煩,順著他眼光,卻是看到了兩具彷彿被抹去了所有色彩、灰黯的屍體。
這等情景,參與過千運萬劫寶局的都知道,這是被抽空了一切本源性靈、氣運。
江舟走了過來,神色有些唏噓。
這兩具屍體,正是東海的那個太玄女顓和與劉正。
東海這幫人,上次交手,他還是手段盡出,外加出其不意地襲殺,才拼死了幾個。
他自己還被重傷,至今那化血之毒都未盡除。
此毒之難纏,竟是成就陽神都清除不了。
不得不說,這幾個曾經也是他的大敵。
沒想到,今天卻是死在了這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