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門神看著江舟忽然停下,伸出一掌,五指屈伸疾點,掌上晦晦冥冥,竟有天機運轉。
心中猛地一驚。
天機測算之術?!
這小子,才多大道行,竟然有這般神通?
天機感應之術,三界中所會者不少。
但如他這般輕描淡定,能於掌指之間推衍天機的,絕對屈可數。
喪門神本還以為他不過是裝腔作勢。
只可惜,它亦是有眼力的。
從那掌上流動的晦冥炁機,喪門神便知這小子於此道造詣頗深。
這小子,怎麼突然算起天機來了?
莫不是發現了什麼?
喪門神眼珠亂轉,圓翅顫抖,心中忐忑不已。
江舟確實是在運算天機。
他的十二神掌經本就能感應禍福休慼。
不久之前,在槐江仙山中與四仙暢談,還趁機用神掌經跟玄母教主換來了玄母教六壬大佔。
鬼神圖錄中提到過《天機三式》,太乙神數、六壬神指、十二神掌經。
他原本就猜測玄母教的六壬大佔與六壬神指同出一源。
如今趁機學了過來,知道果然如此。
可異,只能算是六壬神指的殘篇。
雖是如此,他於天機感應一道亦是得到了極大的補益。
不再是隻能感應與自己禍福休慼相關之事,所能感應的極限,也有天翻地覆的變化。
就算是此前所經歷的一些看不真切,甚至一團迷霧的事物,他此時再看,也如撥雲見日一般。
如那“船山藏”,如那“乾坤萬世歌”。
不過這些倒非迫切之事,倒是方才,他便是突然感應到一絲惡念。
這一絲惡念若有若無,仿若不存,若非他於此道道行大進,是絕對不可能感應得到的。
但這並不代表這惡念“小”。
他反而從這一絲若有若無、隱隱約約的惡念之中,感受到了滔天的凶煞,只是一瞬,就令他驚心動魄,神搖意亂。
一番測算之後,以他如今的天機運算之道,竟然仍是一無所得。
天機運炁之間,籠罩著一重又一重的迷霧,透出隱約的兇危險煞。
彷彿裡面藏著萬古的兇獸,只要他撥開迷霧,必定會遭其所噬。
江舟心驚之餘,便想運起地藏寶珠法。
寶珠如意,隨心所欲。
當能助他破開迷霧,找到那絲惡念之源,揪出那個暗中謀算自己的“人”。
但心念才動,便又被他按下。
那種濃濃的兇危感,令他心有忌憚。
這便是一種天機預示。
那藏於迷霧之後的“人”,不是他現在能對付的。
江舟看著天機流轉,於掌間匯聚而成的幾列文字。
“天魔橫雲宮,穢氣何紛紛。金玄朗玉慧,清誦消魔篇……”
“少君,”
後邊提心吊膽的喪門神,小心翼翼道:“您在說什麼?可是有何疑難?小鬼可能為少君解惑?”
天機無形亦無跡。
江舟能看到文字,因為那是應他心中所想而化現。
喪門神雖能感應到江舟掌中天機流轉,卻沒有那道行能窺破天機,自然看不到那些文字。
江舟陡然合掌,炁機盡散。
看了它一眼,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鬼東西心裡有鬼,他豈能看不出?
把它收在身邊,不過是想要榨乾剩餘價值罷了,倒不是真想收服它。
等利用完了,還會不會留下它,就看它的造化了。
眼下卻不是與它計較之時。
江舟暫按下那絲惡念之事,說道:“離此最近的虛耗鬼王屬城在何方?”
喪門神乾笑一聲:“色潤地中雖有三十六城屬虛耗鬼王,這水土之中,卻止有一城,名喚‘群厲’,距善法城足有數百萬裡,怕是……一時半會,難以到達啊。”
江舟只是笑道:“你只消指路便是。”
喪門神知道推託不過,只得扭扭捏捏地指了方位。
它可不敢在這上面耍什麼心機。
剛剛見了江舟推算天機的手段,著實是驚住了它。
誰知道這小子還有什麼手段?
要是耍弄心眼子,被他給看破了,豈不自尋死路?
江舟探清方位,一手探出,抓住喪門神,一手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