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星空。
一尊女仙託月而行。
“呼……”
高聲語輕呼一口氣。
託月而行,對於此時的她來說,到底還有些勉強。
也不知,上古之仙神是如何將這周天星辰握操於手掌之中。
日月行天,夜伏晝出。
陰陽分化,春榮秋零。
這一切看似尋常無比,不值一提的固有之事,卻蘊藏大道。
至簡而至大。
日出日落,月升月沉,四時有序,皆出於大道。
於至簡中悟至大,至大中得大道。
便是她此所行之事。
高聲語向下望去。
一顆蔚藍的星辰於太虛之中,環繞大日,緩緩旋轉。
誰又能知曉,這麼一顆小小的星辰,竟然便是上古仙鄉佛土?
縱然是她,若不是當初於法相化陽神之際,機緣巧合,溝通了上古太陰星,一縷陽神念頭降臨,她也無法得知。
兩千餘年已過,這顆上古太陰星也已初步煉化,與自身陽神念頭相融。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融煉太陰星,固然令她得窺大道,卻也同時被束縛。
上古星辰,皆蘊大道,自然要遵循大道而行。
她此時就好比上古月神,擔上了月升月沉,晝夜更替的職司。
託月巡天,既是她的修行,也是她的牢籠。
不過,同樣是牢籠,她的故土與此間卻是截然不同。
那裡,沒有前路。
而此間……大道無盡。
明月下,高聲語念頭忽然一動,回首眺望故土方向。
露出一絲無奈。
大道無情,無情而至公,至公而至大。
此為太上忘情。
為體悟妙道,欲得情而忘情,她才顯化出一縷神念,於這異鄉人間行走。
卻不知,得情難,忘情更難。
紅塵滾滾,世情人情,喜欲惡欲,她都曾遍閱,也曾親歷。
唯獨男女之情……
情字難寫,情字難忘,作繭自縛。
“唉……”
一聲悠悠嘆息,於星空之間悠悠迴盪。
充滿無奈……
……
稷土,陽州。
“喂!”
“你倒是吱一聲!”
“我知道你在聽!”
“裝死是吧?別怪我把你欺騙純情少男,始亂終棄的醜事著成書冊,廣傳天下!”
“堂堂摘星樓主的情史秘事,總不會有人不感興趣吧?”
“聽說帝芒對你可有興趣,你說我這名著能不能換來一個封王?”
江舟百無聊賴地仰躺在一塊大石上,看著天上,嘴裡咬著一根草葉,有一搭沒一搭地叫喊著。
已經叫了大半天,卻沒有一絲回應。
也幸虧他知道找個沒有人的地方,要不然不被當成瘋子也會被招來不少麻煩。
畢竟天下間“摘星樓主”的擁戴者仰慕者可都不在少數,而且絕對都是強者。
無論是造謠還是真事,讓人聽了絕不會有好果子吃。
“唉……”
看來這女人是打定主意不管他了。
香噴噴的軟飯是吃不成了,躺平無望……
“還得自己努力啊……”
江舟直挺挺地從大石上飄起。
且不談那老東西最後說的幾句話的意思耐人尋味,王平之事也還沒有了結。
他究竟去了哪裡?
他到底是想幹什麼?
現在或許只有兩個人能告訴他了。
薛妖女既然將他引來草堂,肯定是知道些什麼。
還有一個黃河釣叟,同樣知道王平作為,也是將李素引到了草堂。
或許他們都別有目的,但十有八九都對王平所做之事十分了解。
不過這兩個人,一個狡詐善變,一個陰險,想從他們嘴裡掏出幾句實話,比登天還難。
不對……
還有一個人可能知道,李伯陽。
念及於此,江舟已遁空而去。
……
江宅。
雙樹下,江舟本體自定中醒來。
從榻上站起,同時叫道:“老紀!”
“侯爺。”
紀玄如幽靈一般無聲無息出現在江舟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