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一個恍神,便又立身一條狹窄石道上。
這石道竟是於峭壁之上生生鑿出。
沿壁盤旋而上,如同一條箍在山壁上,深嵌其中的盤龍。
鬼斧神工,險峻之極。
江舟此時卻無心觀看這西嶽勝景,自從剛才見到那兩側山壁上的痕跡,他心中便驀然有種蒙塵之感。
原本如明鏡觀照的心意,忽然間有些微的模糊。
就算是兩眼突然間變成了近視,靈思感應都有種朦朧之感。
隱隱間,有道道無形之物纏上神思元靈,令他隱有束手束腳之感。
這種感覺,令他很不舒服。
江舟眉頭緊皺。
以手摩頂,頭頂有金光衝起,一尊古神自金光行出。
卻是那檀陀地藏。
檀陀手拄人頭幢,指掐甘露印,口中喃喃誦唸。
甘露臨身,卻無法去除突然加身的異狀。
人頭之中卻有黑氣絲絲縷縷,往身上纏來。
片刻之後,檀陀再化光迴歸穴竅。
江舟喃喃道:“因果牽纏……”
這便是因果之力?
難怪都說因果難逃……
想到那一掌一腳的巨大痕跡,江舟便已猜到因從何起。
“唉……”
果然,這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不過江舟也沒有什麼懊悔之意。
要是沒有這些力量,他也未必能有今天。
以他時不時喜歡作死的性子,或許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纏就纏吧。
除非是那些超脫三界的無上存在,否則誰又能不沾因果?
“來者何人!”
江舟正要放上雜念,往上行去。
忽聞一聲喝問。
一道白光經天,落到了峭壁石路之上,擋住了前面去路。
卻是一尊頭戴白金,身著白金甲,手執白金劍,通體白金神光綻放奪目的神人。
這神人上下打量了江舟一眼,便道:“吾乃金天宮座下神將,方才金炁白龍挾來之人可是你?”
江舟拱手道:“正是在下”
“你來此何為?”
這神人也不問他白龍何處得來,直接問他來意。
江舟心思微轉,這裡可不是大稷了,可以隨便忽悠。
那位西嶽大帝的能為根本無法揣測,與其自作聰明,還不如老老實實。
結果如何,只在對方一念之間,他根本無從左右。
便也不打算拐彎抹角,直言道:“欲向天王求法問道。”
“既有金炁白龍,吾也攔你不得。”
“要求法問道,你便自去尋道罷。”
神人丟下一句話,竟是再無其他,便又化為白光而去。
尋道?
江舟抬頭看向眼前盤旋而上,只容一人行於其中的險道,想了想,便抬腳拾級而上。
這石路卻也不知有多長,他一步步走來,竟是從天明走到天黑,又從天黑走到天明,往復數次,竟都沒有看到頭。
而他此時已轉身於茫茫雲海之上,周遭雲煙繚繞,他的目力,竟也難以視物。
江舟倒也沒有去嘗試用遁空騰雲之術,只默默前行。
好在他玄功有成,九轉金身,又開闢三千諸竅,血氣幾難見底。
“迴心千劫竟阻他不得……”
“倒有些定性,亦是大氣運之人,也罷,左右,開吾通真之門,放他上來罷……”
江舟一步步登階而上,心中默數,直至第九次晝夜交替,卻忽聞一聲隱隱不知何處傳來。
若有若無,似真似幻。
前方茫茫雲煙之中,只見得一片紫氣隱隱,白金光華沖天。
不由心下一鬆,加快了腳步。
只是一步邁出,便忽覺眼前世界翻覆,一晃眼,他腳下所立,已是在在座白金燦燦的天宮之前。
高懸虛空,白雲紫氣繚繞,雲氣中隱隱有龍吟沉嘯之聲。
卻是仙宮勝境,莊嚴帝居。
不過,這仙宮帝居卻是有些清冷,也無想象中的仙官位列、仙女環侍之景。
只有一人,隨意坐在天宮前的長階之上。
此人身著白金之袍,頭戴白金之冠,腰佩白金之印,三縷長鬚,手捧書卷。
雖隱有威嚴之意,卻更像一個讀書人。
江舟整肅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