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城的某個角落中。
一個十歲左右模樣的孩童,一手拿著一隻羅盤,一手掐指,腳踏罡鬥,一步一算,身後跟著一隊軍卒,記錄下他所踏過的每一個方位。
元千山叉著腰站在一旁,皺著眉,看著孩童兜兜轉轉,令人眼花繚亂,心生煩悶。
不由開口道:“小雞崽,你可仔細著點,誤了侯爺的大事,侯爺能饒你,元爺爺可饒不得你。”
“也不知道侯爺怎麼想的,竟然讓你這麼個乳臭未乾的的小子來做這般大事。”
“你當小爺願意?”孩童翻了個白眼,也懶得理這個糙漢。
這孩童正是路忘機。
上回因骷髏會之事,他被江舟忽悠著去當了誘餌,許下了好處。
沒想到事情一了,就被姓江的混蛋給忘到了一旁。
別說許下的好處沒得著,自己還在罐子裡白白悶了好幾日,差點悶成了醃肉。
一怒之下,便離開了江都,跑回青墟玄微宗。
本想痛定思痛,好好修煉本事,到時回來找姓江的混蛋討回一口氣。
沒想到,剛一回來,就碰上了熱鬧事。
從他人口中得知那混球的事情,滿懷自信和憧憬回來“報仇”的一顆幼小卻熾熱的心靈頓時涼了。
不僅報仇無望,還又一次被這混蛋給抓了壯丁。
哼,要不是這混蛋的太陰奇門陣著實玄奧莫測,對他大有裨益,他路小爺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他這是忍辱負重,絕對不是怕了!
事實上,江舟正好想要將太陰奇門陣擴大到整個江都城。
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首先需要的天材地寶就是個令人生畏的數量。
別說已經被掏空的江都城,就算沒有,集江都之力,也未必能集齊所需之物。
不過從前祀賠陵中帶回的大量寶盒,卻足以滿足需求。
除此之外,還需要一個精通斗數術算之人。
江舟自己倒是可以做,不過卻分身乏術,若是親自出手,耗時太長,怕是要耽誤事。
正好,路忘機居然於此時回來,便被他抓了過來,讓元千山押著他,連夜佈置大陣。
只待大陣一成,便不比南楚之時布一的封禁法界稍弱。
攻伐之威,更猶有過之。
到時江都便是真正的有進無出,無人能犯。
見路忘機沒理他,元千山自覺無趣。
沉悶了一會兒,又不耐煩道:“小雞崽,到底還要多久?過了午時還沒完,元爺爺可要打你屁股的!”
路忘機煩躁地道:“吵什麼?害小爺分心,弄錯了一步,全陣皆毀,到時候看你怎麼跟你家侯爺交代!”
“你……!”
元千山被懟得一滯。
路忘機直接將他後面的話懟回去:“閉嘴,還差最後一步,有半點差池,我看你怎麼死!”
“呼……”
行,元爺爺先忍你一時。
元千山深吸一口氣,暗自磨牙。
……
金水橋。
此時,這裡裡裡外外擠滿了人,圍了一圈又一圈,冷眼看著中間的空地。
中間空地,已經搭起了一個法臺。
江舟的幻夢身包龍圖已經高坐檯上。
下面已經跪了一地人。
全都是被金晃晃的繩鎖牢牢鎖住,無法動彈。
圍觀人群發出嗡嗡議論之聲。
“姓江的看來是要來真的了,竟然讓這黑子來審。”
“聽聞這黑子油鹽不進,心和臉一般黑,落入他手裡的人,不死也要脫層皮。”
“當初在江都不可一世的懷右朱家,千年名門,都沒有逃過他的毒手,朱老二便是被他用鍘刀一刀鍘了,丟了腦袋,朱家也顏面盡失,才將江都四大世家逼反了,獻出江都。”
“靈鷲寺、黛螺頂、龍王閣……”
“睢山派、螺山教、齊雲山、碧眼洞……”
“好傢伙,陽、成、南三州仙門正道,至少七成都已在此,真要將他們都殺了,不僅是三州仙門要與他不死不休,恐怕全天下大半仙門正道都不會放過他了。”
“這些正道仙門,樹大根深,勢力盤根錯結,長輩弟子,親朋好友,沾親帶故的滿天下都是,姓江的即便是天下第一,也不可能嚇得退這麼多人,何況他還不是……”
“他當真不怕舉世皆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