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白玉石階,像是直接在一座懸崖之上開鑿出來。
千道鐵鎖,便是深嵌在懸崖下的絕壁上。
下面便是不知深淺的深淵,望不到盡頭的大河。
只是那懸在大河上的千口棺槨,離他至少有千丈的距離。
一層濛濛的水霧遮蓋在千棺之上,以他的目力,竟然也無法完全看穿。
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其中幾口棺上,有幾個人影似乎是在盤膝而坐。
江舟很難想象,在地底下竟會有這樣的奇特的地勢。
出於謹慎,他沒敢直接下去檢視。
而是在這周圍轉了起來,四處檢視,不放過每一個角落。
只是結果並沒有什麼意外,這個地方,完全不像是一個陵墓,空無一物。
不,不能說空無一物。
這個白玉石階,本身就是一個有些突兀的存在。
江舟想不通,這個東西出現在這裡,究竟有什麼意思?
如此恢宏壯闊的石階,難道僅僅是為放置那千口棺槨?
這難道是祀人旳習俗不成?
陵墓的探索似乎就此而止,江舟有些不甘心。
儘管他已經得到了不少好處,但與他預期中的結果差太多了。
重新回到白玉石階頂上,探頭下望,微一猶豫,便取出了木棍形態的遁龍樁。
然後縱身一跳。
方才跳出白玉石階,江舟頓時臉色大變。
突然而至的重力令他的身軀在剎那之間,便以百十倍的速度下墜。
哪怕這個深淵遠比他想象的還要深,也在瞬間便墜落了將近一半白距離。
並且下墜速度還在成倍增洚。
江舟有點懷疑,如果他真的任憑自己如此下墜,就算以他肉身之強橫,也難以全身。
而且,誰也不知道,底下那條大河有什麼玄虛。
好在他早有準備,只是剎那間的驚震,便倒轉手中遁龍樁,橫插入離他最近的一道鐵鎖的一截鎖眼中。
“噹啷啷!”
兩相接觸,發出一聲清脆之極的聲音。
遁龍樁死死地卡在鎖眼裡。
“咔!”
江舟神色微變。
遁龍樁自然是不可斷的,但巨大的慣性,竟然令他的手臂都發出骨骼錯位之聲,半邊身子瞬間又麻又痛。
也幸好他用的是遁龍樁,若換了一般的東西,哪怕是冰魄劍,都未必能承受得住這種巨力。
普通人要是沒有察覺,離開白玉石階,想要下來,絕對要摔得屍骨無存。
這顯然不正常。
他只是“自然”下墜罷了,這麼點距離,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力道?
不僅是這股力道古怪,這些懸吊著棺槨的鐵鎖,顯然也不是普通的物事。
與遁龍樁如此撞擊之下,竟然也不損半分。
還有那突兀的白玉石階,也一樣不正常。
站在石階上,一點異常都感覺不到。
邁出石階,便要受到這股巨力所支配。
這裡的東西不多,但他所看到的每一樣東西,都古怪到極點。
江舟思緒電轉,既然已經下來了,也沒有多加猶豫。
抽出遁龍樁,身形急速下墜,又瞬間插入鎖眼。
反覆數次,他便到了鐵鎖尾端——一副棺槨之上。
這副棺槨被鐵鎖緊緊纏繞了幾圈,懸吊在大河之上。
棺長丈餘,寬三尺餘。
離著下方黃濁的河水只有丈餘距離。
大河時不時泛起浪滔,便能打到棺上來。
但說也奇怪。
明明能淹沒棺槨的濁浪,卻沒有一次真能打到棺上來。
甚至連一滴水都沒有濺上。
但江舟明明看得清楚,並沒有什麼阻擋這些濁水。
浪滔打來,只是十分偶然地沒有打中棺槨。
每一滴水,都恰到好處地避開了棺槨。
這簡直是不可能的。
哪怕只是一次,都不可能是偶然。
這可是水,無孔不入的水。
一個浪頭過來,千萬水珠濺射,竟然點滴不沾,多小的機率?
何況這大河之上,水霧瀰漫,這棺上竟然仍不見一滴溼意。
江舟按下心中的驚奇,往棺槨另一頭看去。
那裡正盤坐著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