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可喜可賀。”
方清宣讀完金旨,待江舟與肅靖司眾人一起下拜下謝恩,接過金旨後,才一改嚴肅。
走了過來,挽著江舟雙手,面帶親切笑意道。
之前方清宴請過“李白”,都沒有這種親切。
席間雖相待熱情,卻有著一種疏遠的距離、隔閡感。
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彼此雙方不是一個階層的人。
如今江舟被加封了“士”,就是真正踏入了“他們”這一階層的人了。
這距離自然一下就拉近了。
這個“士”,不僅是功高名顯,最重要的還在於“世襲罔替”這四字上。
你一個人再厲害,那也是你的事。
除非你能超凡入聖,壽千載之上。
一般的名門也就是傳承千年,再多就看氣運了。
否則,等你雙腿一蹬,就什麼都沒了。
留下的後代,也一樣是底層凡俗。
可一個“世襲罔替”就不一樣了。
這功名是傳世的,就算人不在了,只要功名還在,大稷還在,門第就衰落不了。
所以在名門高第裡,香火傳承才是最重要的,個人榮辱反倒是其次。
“……”
江舟沒有後代,就算有,以他的思想也是兒孫自有兒孫福。
對於成為什麼士人,並沒有什麼興趣,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感覺。
面對方清與諸多同來的六府臺官員的熱情,卻也不好冷臉得罪人。
只好硬擠出笑容應付。
“勞煩方大人了。”
“誒,今後咱們都是自己人,江大人不必如此拘禮。”
方清笑道。
“不錯不錯。”
邊上有同來六府官員應和,贊聲道:“江大人少年英傑,年紀輕輕,竟然就能立下大功,加封為士,縱觀古今,也是為數不多。”
方清環顧左右笑道:“據我所知,兩甲子內,似乎也只有公孫太宰,與江大人你的恩師東陽先生,和……曾有此殊榮了。”
他似乎還要說到一人,只是話沒出口,就自知失言,頓了一頓,不著痕跡地略了過去。
江舟也注意到左右諸人也是有一瞬的失神,旋即給給笑語附和,似乎沒有聽到一般。
暗自搖頭,卻也不放在心上。
他從來就沒把自己當士人,甚至是文人。
對於這些人的事,沒不怎麼感興趣。
儒門之宗,稷下學宮,雖說位列六聖地之一。
但其實是與仙門有著涇渭分明的割裂。
江舟雖然也沒把自己當成是仙門那一撥的,但他自問應該算個“混江湖”的,和誰都不是一夥。
人皇金旨下,加封庶常吉士,哪一件都是足以震動江都之事,不僅是肅靖司而已。
雖然只是加封江舟一人,但江舟是肅靖司的人,他有此殊榮,又怎麼撇得開肅靖司?
別說江舟後面會不會“回報”肅靖司,後續太守府與六府臺,肯定都還有種種獎賞降臨到肅靖司頭上。
肅靖司還會因此聲名大振,威勢更上一層樓。
所以肅靖司也是當成自家的大事來操辦。
江舟在應付一番眾人的熱情後,想要脫身,卻是妄想。
梅清臣早在聽到加封江舟為士時,就已經吩咐人去絃歌坊,將碧雲樓整個都給包了下來。
又將司中人手大半都派了出去,廣發邀帖,於今夜宴請江都城中諸多勳貴名士。
此時江舟正被梅清臣和虞拱一左一右,死死拖住,生怕他消失。
肅靖司在大多數文官士人眼裡,就是個“幹髒活”的。
但他們也是官場中人,也想在官場上露臉啊!
難得出了這麼個人才,給肅靖司大大地漲臉。
這一次,可是肅靖司近年來最風光的一次。
任誰都不會說梅清臣鋪張浪費。
這種場合,他若不在,是萬萬不能!
梅清臣和虞拱也勉強算是他的朋友。
江舟也不想撫了他們的盛意。
而且看著其餘肅靖司上下人等臉上洋溢的笑容,彷彿是自家的喜事一般。
也只能暗歎一聲,收起不耐,任由梅老兒擺佈。
說起來,他來江都肅靖司也不少時日了。
平日裡除了從吳郡帶來的幾人,也就是梅清臣和虞拱能與他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