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無人知曉此“人”究竟是何時出現在這裡。
又是以何種方式出現。
他來了。
便來了。
似乎是一句廢話。
但江舟也只能想到這麼一句來形容。
幾乎沒了精氣神的施公緒也掙扎著翻起身來,跪在地上就朝那“人”行禮,大氣不敢出。
其餘判官陰神,也均是如此。
“喂,你的寶貝呢?你家‘大人’呢?有什麼手段,趕緊使出來,別藏了,要不然咱們今天都得交代在這兒。”
林疏疏的聲音傳來,不復之前的隨意,甚至有點緊張,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江舟心中也有些發沉。
這個“人”,給他的感覺竟然不比癲丐僧、大梵寶月那等人要弱。
甚至更多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令人無端生畏。
“呵呵呵。”
這怪異之“人”忽然轉過臉來,面上露出和氣的笑容,發出幾聲和氣的笑聲。
“林劍主不必著緊。”
祂竟似洞察了林疏疏的傳音入密,“聽”到了他的神意。
輕輕一笑,便轉臉朝向江舟:“某來此,乃是奉大君旨意,與這位江大人商量一事,並無惡意。”
頓時便見林疏疏緩緩向後飄了幾尺,將江舟讓了出來,兩眼望天,狀若旁人。
江舟分明察覺到他早已經凝神防備,暗藏的一身蓄勢待發的冰寒劍氣也收了回去。
這個死瘸子……
暗記下這筆賬,回去再找機會嫩他。
整肅心神道:“這位……”
那位怪異的西君殿史似能洞燭人心一般,毫無間隙地介面道:“某,西君殿下長史,魏無病。”
魏無病溫笑道:“江大人直呼某名便可。”
這“人”雖然在笑,而且笑得很溫和,江舟依舊感覺到一股寒意不可抑制地從心頭竄起。
微吸一口氣,江舟拱手笑道:“見過魏長史。”
魏無病抱笏欠身。
一絲不苟,禮數週全。
就算是最頑固守舊的禮官也絕對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不知魏長史所言‘商量’之事……是什麼?”
魏無病笑吟吟地掃過殿上的施公緒與眾鬼神。
包括殿外的精怪鬼魅。
祂至此處,並未遮掩。
外間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目光所過之處,這些鬼神均是紛紛將身子伏得更低。
其敬畏之狀,竟不比適才在含元金闕之上有多少區別。
不。
在含元金闕上,這些鬼神包括施公緒在內,都是畏遠大於敬。
而在此“人”面前,卻是敬遠多於畏。
與在金闕上懾於人皇之威、金闕之偉的跪拜相比,此時卻更像是發自內心的叩拜。
連殿外那些精怪鬼魅,也是個個伏首,大氣不敢出。
魏無病對於眾鬼神的叩拜,和殿外諸鬼怪,似乎並沒有看在眼裡。
不理不踩,但包括施公緒在內,都沒有什麼不滿。
只是老老實實地跪著。
魏無病掃了一週,最後目光落於江舟身後,四尊大力金剛有相神魔上。
眼中毫不掩飾讚歎之色,旋即又落到被緊鎖的虛肚鬼王上。
雙手抱著黑笏,朝江舟微微一禮,旋即伸出一指:“某奉大君之命,來向江大人討要一個人情,便是此不肖惡鬼。”
江舟暗皺眉頭。
他摸不清對方的意思。
儘管魏無病已經明言來意。
但他總感覺不是這麼簡單。
“區區”一個鬼王,值得一位幽冥大君注意?
還派出這般不得了的“人物”親自來討?
心中念頭思緒電轉,嘴上已經說道:“是商量,不是強討?”
“呵呵呵,江大人多慮了。”
魏無病搖頭一笑,朝北抱笏一禮:“江大人貴為當朝五品命官,某為陰司之神,連大君也都是人皇陛下金口敕封,也算是同朝為官。”
“大稷律法嚴明,陰律也不容輕侮,怎敢說強討二字?確為商量。”
江舟笑道:“既是商量,我可能說不字?”
殿上跪伏的施公緒忍不住抬起頭來,怒視江舟。
殿外鬼怪雖低伏著頭,卻也是心中暗自一凜。
紛紛暗罵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