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目光微微閃躲。
太智雖迂直火爆,卻不是蠢。
哪還不知道其中有蹊蹺?
“阿彌陀佛……”
無穢老僧見太智臉上陣青陣紅,心知不好。
他若再不出面,怕是事還沒辦成,太智便要對他們倒戈相向。
“太智道友,此間之事,多有曲折,道友初來,我等未及細說,並非有意相欺。”
他說著,朝邊上一頭戴鐵冠、身著布衣之男子看了一眼:“當今人皇確有金旨下,只是人皇金旨,乃令那位江施主徹查一俗世邪派惡行。”
“鐵冠道友曾見那邪派擄掠幼童,多方追查,其中鉅細,他當最為清楚,道友不如聽其一言?”
太智道人按捺心中怒氣,轉而盯向那鐵冠布衣之人。
鐵冠男子沉說道:“確有此事,那邪派名為骷髏會,其行確實喪盡天良,故而人皇才有金旨下,但那姓江的小魔頭卻因與虞國公有私仇,竟仗著金旨在手,倒行逆施,強將骷髏會之罪栽於虞國公,虞二公子便在此處,真人若不信,問他便是。”
虞禮露出頭來,恨道:“不錯,江小賊無故殺我親弟,懼我父問罪尋仇,竟然假金旨之名,對我虞國興無端之師,襲殺我父,如今我父死無全屍,虞禮與此賊不共戴天!”
“這……”
太智真人聽得幾人所言,又有些搖擺起來。
廣陵王對襄王狂施眼色。
意思是:父王,快,繼續施展你的三寸不爛之舌,把這瓜老頭兒給忽悠到咱這兒來!
襄王沒好氣地剮了他一眼,正待說話。
忽聞一人從身後發出聲音:“幾位前輩高人還真是生了一副好口舌,世間黑白,皆在上下兩齒間混淆,人間世非,盡在三寸之舌上顛倒,果真是好道行。”
“江舟!你怎麼出來了?”
廣陵王對他狂使眼色:趕緊回去!
江舟其實早到了。
不過他一到襄王水寨,便朝襄王要了個地方,說是要閉關療傷去。
襄王聽到他剛剛伏殺了虞國公,驚喜之下,也不疑有他。
畢竟伏殺虞國公,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江舟沒有理會廣陵王耍寶。
走到門樓前,抬頭笑道:“姓虞的,你說我栽髒?我什麼時候說過,虞國公與骷髏會有關了?”
虞禮神色微變。
江舟笑道:“聽說過撿錢的,沒聽說過撿罵的,你這還不是撿,是直接來搶罵啊。”
他神色微冷:“還是說,你姓虞的一家,本來就做賊心虛?”
“哼,巧言詭辯!”
虞禮冷哼一聲,故作不屑爭吵之狀。
“阿彌陀佛。”
無穢老僧這時出聲道:“這位就是江施主?”
江舟笑道:“是我。”
無穢老僧嘆道:“果真是仙姿玉質,施主如此風姿,何必自甘沉淪,自墮魔道?”
“且不說江施主與虞施主間孰是孰非,畢竟是二位私怨,老衲也不好多言。”
“只是施主此番擅興刀兵,對陽州百姓,天下蒼生,都是禍非福,何不聽老衲一言,就此止息兵戈?”
“天下蒼生?”
江舟失聲一笑。
“好了。”
一直負手靜立的須女忽然盯著江舟出聲道:
“我不管你們什麼是非黑白,正道魔道,我只問你一句,虞國公可是你殺的?”
江舟笑意未改,點頭道:“是我殺的。”
須女也點點頭:“你認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