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是寶月和尚,即便是其他人,也都微微一怔。
這些人哪個不是人精?
雖然沒有從頭看到尾,但到了現在,從他們的所說的話語、還有多方打探的結果,也大致摸清了此時的情況。
不外乎是這江舟學了大梵寺的秘法,被人家找上門來算賬了。
還是大梵六如之一的寶月和尚。
之前瀰漫江都成的五色雲煙,便是這江舟在寶月和尚手底下遁逃所施展的仙寶。
剛剛才被人攆著屁股追了半個江都城。
以此人的身份,哪怕對方是大梵寺高僧,也算是一種恥辱吧?
現在看情況,他卻是形勢顛倒,強弱易位。
沒找回場子也就算了,居然還要邀請人去自己家中作客?
這位這麼胸懷寬廣的嗎?
這些人心中怔然。
這段時間與他朝夕相處的曲輕羅更是疑惑。
他是這麼大度的人嗎?
絕不可能。
江某人心眼小著呢……
八成是有什麼小算盤。
不過曲輕羅顯然是偏向江舟的,即便有所猜測,卻也不可能說破。
心思微轉,反而勸說起玄母教主:“師父,他家中有一雙奇樹,有枯榮無常、生死輪轉之妙,能助人悟道,端的是天下間一等一的奇寶,一起去瞧瞧吧?”
枯榮雙樹就種在江宅院中。
一般人看不出其中玄妙,卻不可能瞞得過道行高深之人。
也算不上什麼秘密。
江舟也從未刻意隱瞞。
加上其院中有大院守護,曲輕羅也不怕洩露了出去,招來覬覦。
想到此處,她倒有些明白,他到底想幹什麼了。
“哼。”
玄母教主轉身神光之中,不見真面目。
一聲冷哼,卻令人凍徹骨髓。
“我看你就是想護著這小子,怎麼?還要把為師也騙過去,為他保駕不成?”
曲輕心思被看穿,卻沒有半點扭捏,淡然道:“那師父您去不去呀?”
玄母教主轉過頭來:“小子,帶路。”
“……”
這師徒二人的腦回路當真與常人不同。
江舟笑道:“教主前輩,癲……呃……”
他忽然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癲丐僧。
“嘿,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小子心裡一直在罵老子瘋瘋癲癲。”
癲丐僧冷笑一聲:“老子天生地養,無名無姓,既然你當老子是癲,那老子就姓癲,有何不可?”
“前輩豁達。”
江舟嘆道:“癲前輩,教主前輩,請吧。”
旋即不忘看向寶月:“寶月大師也請一道?”
“大梵無量……”
寶月和尚低喧一聲。
他如何不知江舟此舉必有所圖?
但正如他先前所說,此人他不願輕易放手。
即便“天威”顯現,令他心有忌憚,卻也不願就此打道回返。
癲丐僧“另投他門”之事,他也不可能坐視。
再加上江舟口中所言的“經文”,也實令他好奇。
更不願離去了。
他自恃道行修為高深,也不懼算計。
見機行事便是。
“那就叨擾江施主了。”
江舟一笑,轉身當先邁步。
曲輕羅拉開玄母教主,習慣性地與他並肩而行。
看得玄母教主氣不打一處來。
也虧得有神光籠罩,外人看不見她的神情。
身後跟著三位至聖,這排場是足夠嚇人的。
在四周吃瓜的各方人馬都紛紛敬畏避讓。
江舟在人群中看到了虞拱帶著肅靖司中的人走了過來。
這些人都是司中好手,個個全副武裝,這模樣是做足了幹架的準備。
虞拱有些敬畏地看了一眼他身後:“江大人,您這……”
江舟念頭一轉,便知道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不由道:“虞都尉今日之情,江某銘記,今日還有要事,日後再與都尉相敘。”
虞拱連道不敢,見他不似勉強,便連忙讓開道路。
說實話,這些至聖當前,他也怵得很。
只不過念著江舟的人情,他才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當下江舟等人一路回到江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