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啊?”
“他要真是什麼來歷不凡的,又怎麼會去肅靖司做一個執刀人?”
“就算是要歷練,也用不著這麼個歷練法吧?”
“別說他那師門長輩舍不捨得這麼糟蹋人,就算是捨得吧,就肅靖司那些執刀人,說好聽些是執刀人,說難聽些,不過是一些送命的牲口罷了。”
“有兩口吃的就能賣命,除此之外,能練出個什麼來?”
“我看啊,他就是走了狗運,為了自保,才扯出了這麼一個……呃……”
那人本是越說越興奮,許是看出了虞定公臉色不對,或者也是回過味兒來了。
頭頓時低了下來,聲音也漸微不可聞。
別說那姓江的上哪兒找來這麼多高手陪他演戲,就算真是演戲,有這些人在,假的也是真的。
虞定公也懶得跟他計較,雙眼微闔道:“這麼久了,你就查出這些?”
“他去過哪裡?接觸過誰?做過什麼?有什麼親友,有哪些仇家?”
虞定公微微睜眼:“你是一樣不知?”
那人額頭見汗。
“國公,此人確實無根無憑,別說親友,自他出現在南州之前,根本毫無蛛絲馬跡,”
“在吳郡之中,除了和一個叫燕小五的緇衣捕快過從甚密,也不曾結交過他人,”
“唯一和他有關係的,便是如今追隨他的幾個下人,都是他從江湖上找來的下九流人物,上不了檯面,就是……”
虞定公沉聲道:“就是什麼?”
“若說有關係的……就是那位當朝太宰,曾當眾說要收其為弟子,還曾藉著元千山之事,賜下了一卷蓋了天官寶璽的親筆手書,怕是不假……”
虞定公眼中閃過一絲異光:“李東陽……”
“是了。”
那人忽然想起什麼:“這兩日,他家下人在城中盤了一家店鋪,似乎要做什麼買賣。”
“做買賣?”
虞定公一愣。
顯然沒有想到這點。
在他的觀念裡,他們這種身份的人,和那些賤賈是沾不上邊的。
雖然不想承認,但虞定公已經將自己這個殺子大仇視為一個層級的對手。
否則他也不會含而不露,隱而不動。
他聽到這麼怪異的事情,下意識地就認為其中或許有什麼他不知道的籌謀。
眼中露出幾分陰沉,沉吟半晌道:“找些人,去試探一番。”
他抬頭直盯著那人:“你知道該如何做。”
那人忙道:“卑下明白,此事止於卑下,即便露了底,那也是卑下懷恨在心,瞞著國公,私下所為。”
“是。”
虞定公說完,正要揮手打發他下去,忽然又道:“對了,最近復兒可有書信傳來?”
“未見書信。”
那人回了一句,見虞定公面有不悅,便勸了一句道:
“世子隨軍出征東夷,相隔山海,此番東征,又是極密之事,連當朝群臣都被瞞在鼓裡,書信往來不便,也是應有之理。”
“哼。”
虞定公冷哼一聲:“若非復兒出征在外,寡人何需如此忍氣吞聲?”
那人道:“國公,皇帝此番明徵北域,實為暗取極東之淵、極西之谷,想要將那日月出入之地,納於掌中,”
“實為自取滅亡之道,將大稷天下都視若無物,如此之人,怎為天下之主?”
“依卑下看來,這天下傾覆,也只在不久了。”
虞定公聞言,面無表情,淡淡道:“這些話,今後不要再說了。”
“是!”
那人彎腰垂首,臉色蒼白。
“去吧。”
……
與絃歌坊相鄰的一條街巷中,有家鋪子。
地處偏僻,但門前卻極為開闊。
原來是家酒鋪子,卻因太過偏僻,做不下去了,被紀玄找到,給盤了下來。
誰江舟的唯一要求就是清靜?
此實江舟正在鋪子裡四處看著。
曲輕羅依舊形影不離地跟著。
鐵膽也在後面跟著,嘴裡還嚷道:“公子,咱要做什麼買賣?真不讓俺賣藝去了?”
江舟回頭看了眼鐵膽,見他滿臉遺憾,沒好氣地道:“賣大力丸!”
“大力丸?”
鐵膽撓撓頭:“那是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