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步淵對江舟的反應完全能理解。
吳郡畢竟是因他而保下的,還在郡中鎮守了大半年。
大小血戰上百場,不知道多少人把命丟在了那裡。
這其中有不少與江舟也是有著情誼的。
郡中百姓,都把當初那位關聖當成了再生父母般,甚至立廟供奉。
雖然沒有為江舟立廟,但其威望在吳郡也是絲毫不差。
也是眾望所歸,人人敬仰。
相信江舟也不願看見吳郡百姓陷於水火之中。
如此付出,方換守下來的郡城,竟然在他走後,就要拱手出讓。
謝步淵也一樣無法接受。
只不過那是朝廷,是當今人皇的詣意。
無法接受也只能接受。
謝步淵拉著江舟走到一旁僻靜處,小聲道:“楚逆已經佔據南州除吳地之外的所有郡縣,吳郡孤懸一地,朝廷已將吳郡視作了累贅,不願在此地徒耗精力,”
“以北境戰事吃緊,需抽天下調兵力,無餘力顧及為由,要撤出吳郡,儘讓南州之地。”
江舟不可思議道:“國之疆土,尺寸不讓,守土衛疆,怎能說是徒耗精力?”
吳郡是什麼地方?那可人口過百萬的大郡!
作為僅次於陽州的第二個魚米之鄉,每年給朝廷提供了多少錢糧?
這樣一個大郡,別說供養一路大軍,在楚王未反前,那可是可以養得起半個南州,都還餘力給朝廷源源不絕提供大量錢糧的。
即便是南州失陷,這樣的一個地方,也依然是重中之中。
否則楚王也不可能一直惦記著打一吳郡。
這種理由,恐怕也只能糊弄一些尋常百姓罷了。
謝步淵苦澀一笑:“正因如此,才可見朝廷棄吳之意極堅。”
“不過江兄弟放心,吳郡百姓大半會遷移到成、陽兩州安置,剩下的無法離開,姜楚也不會對他們怎麼樣,如今楚逆四處歸攏流民,對人口如飢似渴,絕捨不得損耗。”
這些事,江舟自己也能想得到。
不過他還是皺眉道:“真是朝廷之意?恐怕是帝……是陛下的意思吧?”
“這天下都是陛下的,到底是朝廷還是陛下,有何分別?”
謝步淵意有所指道。
微微一頓,遲疑了片刻,才嘆道:“果然是瞞不過你。”
他四下掃了一眼,才低聲道:“朝中有傳聞,陛下有意使楚王與南蠻相爭,一來,可借楚王之手御蠻,二來,同時也是借南蠻之手,磨鍊楚王。”
他沉聲道:“歸根結底,楚王……還是姓姜。”江舟聞言怔了半晌,旋即發出一聲莫名的笑聲:“呵呵。”
“果然是父子家事……”
“只可憐了南州那累累白骨……”
謝步淵低聲喝道:“江兄弟慎言。”
江舟笑了笑,心中雖然不在意,卻也沒有再往下說。
直接轉移了話題:“謝總捕,對這繡衣盜,可有什麼線索?”
吳郡之事,若朝廷真的鐵了心了棄守,即便他回去也沒有用。
這是“國家大事”,不是靠著三兩人的力量可以改變的。
除非他有關二爺的力量,或許能左右一二。
但他畢竟不是關二爺。
再說了,既然這是人家父子家事,他又何必多管閒事?
“謝某初來陽州,繡衣盜之事,也是剛剛接手,所知不多。”
謝步淵搖頭道:“不過江兄弟放心,犯到了謝某手裡,絕然逃不出去,否則謝某哪裡有臉在這陽州立足?就算他死了,謝某也要將他從陰司裡拖回來治罪!”
江舟道:“那此事就有勞謝總捕了。”
繡衣盜的藏身處不是那麼好找的,否則他們也不可能得罪了那麼多權貴還能逍遙快活。
論及找人,他拍馬也趕不上提刑司。
這事恐怕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找到的,江舟也不急,只是記在心裡。
等將這裡的事情處理完,晚上回到江宅,他就將紀玄等人都召集了起來。
他原本就考慮著要傳下些東西,至少讓家中這些人有自保之力。
不過之前他手裡的東西還是太少了些,怕是做不到人人有份,便想著再等等。
經此一事,江舟又改變了主意。
人齊之後,他看向一點紅:“一點紅,這次的事,是我考慮不周,倒是連累了你,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