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花婆婆一見女屍更是大喜,伸出枯瘦如雞爪的手抓,就要抓來。
猛不丁卻見江舟身旁的曲輕羅雲袖輕撫,竟先她一步將女屍捲到了手裡。
燈花婆婆神色一變。
她此番以堂堂至聖之尊,對一個小輩好言好語,幾近懇求,本自以為付出了十二分的誠意。
即便對方再是根腳深厚,也當知足了。
所以完全沒有心裡準備,竟被曲輕羅趁了個空。
燈花婆婆神色陰沉:“曲姑娘,你這是何意?”
曲輕羅面色未變,輕淡依舊:“玷汙亡者之軀,非正道所為,我未見便罷,見到了卻斷難容得。”
燈花婆婆眯起眼,本就陰鷲令人生怖的老臉更加陰鬱令人生畏。
“曲姑娘,九天玄母教與前祀並無瓜葛吧?曲姑娘小小年紀,也不可能與這前祀餘孽有何牽扯,難道要為一具無關緊要的屍身,與老婆子為難不成?”
曲輕羅不解道:“我和你無怨無仇,為什麼要與你為難?”
燈花婆婆胸口起伏不已,曲輕羅這副“純真”令她心中憋著一股火氣,卻又難以發出。
裝瘋賣傻固然可氣,更可氣的是這種毫無半分虛假的“傻氣”。
偏偏她又無可奈何。
想她堂堂一品至聖,一日之內,竟接連在兩個小輩面前顏面掃地。
若非忌憚對方根腳,她何必如此委屈求全?
強忍著火氣,看向江舟:“江大人,你也是當朝命官,金口玉言,難道答應的事,也要食言不成?”
江舟還沒說話,曲輕羅卻已皺起眉頭:“與他何干?他給了你,這屍體便不再是他之物,我搶到就是我的。”
“……”
燈花婆婆臉都氣綠了。
“呵……”
江舟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
對於曲輕羅的舉動沒有什麼意外之色,更沒有被人壞了好事的不爽。
反而是一聲輕笑後,長長地輕呼了一口氣。
也不言語,從懷中取出一張柳葉,在手中化作丈二金刀。
一股如淵如獄的氣息在無聲之間,便升騰而起。
身後有無窮血氣,化作無邊血海。
一尊如神魔般的人影若隱若現。
與江舟一般,橫刀而立。
如神如魔的氣息,幾欲淹沒人間的無邊血海,令廣陵王神色驚恐,雙腿又打起了擺子。
即便是燈花婆婆這般人物,也不由神色大變。
甚至於周遭百里之外,都被這股恐怖的氣息驚動。
許多人紛紛驚起,搜尋起來。
江舟橫刀在側,人雖沒變,但一雙眉目竟似乎變了個樣。
如丹鳳睜眼,兩點寒星懾魂。
嘆道:“前輩,對不住了,她既不肯,江某也不能置她於不顧,便當晚輩食言罷了,前輩若想動手,江某……接著便是。”
“好,好,好!”
燈花婆婆怒極而笑:“老身今日,正要見識見識,名震天下的武道之宗,無雙關聖的手段。”
以她的修為眼力,哪裡不知道江舟此時的狀態有異?
這股氣息,絕非他自己的力量。
而是有人把力量“借”給了他。
那一雙鳳目之中透出的似乎能斬斷世間一切,一往無前的刀意,幾如實質一般。
如此刀意,即便是燕不冠,也未必能及。
人未至,借他人之體而降臨的一股力量,竟有如此威勢。
除了傳說中在吳郡一刀斷萬軍,一刀斬至聖的那位無雙武聖,不作第二人想。
燈花婆婆身為一品至聖,自有自身的傲氣和底氣。
即便是那位武聖親臨,她也有一戰之力,何況不過一道氣息降臨罷了?
怒笑聲中,她手中的花燈火苗跳動不已。
燈光昏黯淡,卻是無孔不入,將四周照得一片黯黃。
天地間的一切,似乎都籠罩在這層黯黃的燈光下。
影影綽綽,蒙上了一股陰森恐怖之意。
花草、樹木、亂石、飛鳥、蟲獸……
一切闖入這個範圍中的物事,都在四面八方投下一個個凌亂的影子。
這些影子似乎活了過來,扭曲擺動不止。
詭異到極點,也恐怖到極點。
廣陵王連吞了幾下口水,也顧不上此時的江舟已經變得嚇人之極,一溜煙地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