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
一身囚服的郭瑜正站在堂下。
她雖是帶罪之身,而且還是女子,但在塵埃未落定之前,秋闈大比亞元的功名卻仍戴在她頭上,算是有功名在身。
眾人見這包龍圖一板一眼,事無鉅細,皆要依律而行。
郭瑜要跪,也是不讓她跪的。
她正在緩慢又清晰地述說著自己代兄赴考的前後原由,郭暇被害之冤屈。
與王蘭相比,雖同樣是冤仇在身,卻是鎮定得多,沒有對朱雙明顯露出仇恨之色。
也許是真想未明,朱家不過是有極大嫌疑,並不一定就是害她兄長的元兇。
也可能是她飽讀詩書,心志堅韌,輕易難以動搖。
待她說完,包龍圖才一拍驚堂木:“朱雙明,據本官查證,此次秋闈大比,三甲頭名連帶其餘上榜學子共三十一人,皆被無端黜落,”
“汝子朱良,與朱、史、謝、王四家子弟,本未上榜者,合共三十一人,卻在此後皆名登桂榜,替了那三十一位學子,”
“據本官所知,你為博聞師,自玉京回江都後,便入教典臺,數年之間,教典臺上下官吏,皆仰你朱家鼻息,”
“如此種種巧合,朱雙明,你可否給本官一個解釋?”
王蘭、郭瑜述說的冤情,以及包龍圖的質問,都讓堂外的百姓一陣陣譁然,紛紛大罵朱雙明黑了心。
堂上朱一顥與史、王、謝三家等幾人卻是面色淡然,老神在在地聽著。
一是這兩個女子所言,都不過是一面之詞,不足取信。
二來,也是看穿了那黑廝與開封府不過是虛有其表。
三口御賜青天鍘刀,刑外之刑,法外之法,聽起來駭人聽聞,實際上不過是幾句虛言。
別人看不出,但以他們的身份眼力,卻是輕而易舉地看出來。
三口鍘刀中,其實只有那口狗頭鍘能用。
龍、虎二鍘,根本只是一個擺設罷了。
鍘刀不假,刀上的金敕銘文也是真。
但卻是兩口“死刀”,根本就開不得,也鍘不了人。
御賜之物,之所以神聖,可不僅僅是因為是人皇所賜。
尤其是正兒八經地刻上了金敕銘文的御物。
人皇本就是人道氣運所繫,金口一開,言出法隨。
加上金敕銘文,那更是實實在在地將大稷國運與之相系。
其威力可大可小,全看人皇一張金口是如何說的。
這三口鍘刀,帝芒說能鍘皇親國戚、權貴百官,甚至是妖仙鬼神,那就真的是能鍘死。
哪怕是一品至聖,若是被押至鍘刀之一,一刀之下,大稷國運加持,也要亡魂斷首,絕無生機。
當然,前提是你得有本事將其押至鍘刀下,或是別人心甘情願讓你鍘。
顯然這種事是不可能的。
不過,即便如此,這三口鍘刀,也是一種可怕的威懾、權勢。
帝芒也不會輕易把這樣的東西隨便賜下。
三口鍘刀是給了,但卻留了個餘地。
除了狗頭鍘,那龍、虎二鍘並未開封,鍘刀上有帝芒的金口玉言所化的“封條”。
一般人無法看到,只有他們這種本就高居尊位,又有著極深厚的儒門修養,方能一眼窺破。
如何開啟此封他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只需要知道這鍘刀鍘不了人,那便沒什麼好怕的。
朱雙明此時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朱一顥等人在旁撐腰,也沒有畏懼。
對王蘭郭瑜二女所言,也是嗤之以鼻。
此時聽聞質問,冷笑一聲:“包理正,包大人,你們開封府就是這樣辦案的?”
“不知道從哪裡隨便找來兩個不知所謂的女子,就敢汙衊朝廷命官,高門子弟?”
谷他臉色一沉:“哼!僅憑此一面之詞,胡言亂語,就要定本官的罪?證據何在!”
“哼。”
包龍圖也冷然道:“你要證據,本官便給你證據,讓你心服口服。”
“來人吶!傳雷五、餘鬥餘漢父子!”
朱雙明神色一震,目中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很快,有兩人被帶上堂來。
朱雙明見得兩人,雖有驚異之狀,卻是鬆了一口氣。
旁人也有些奇怪,不是三人?怎麼只有兩人?
待這二人跪下,包龍圖朝其中一人開口道:“雷五,你說朱雙明聘你兄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