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進不去,能得到第一手訊息,出去也能跟人吹噓好一陣兒。
“讓開讓開!鐵差大老爺出來了!讓俺看看!”
“哪兒呢哪兒呢?!”
剛掛上了嶄新的匾額的開封府前,無數百姓突然擁擠,爭先恐後地將自己腦袋往前送。
概因升堂的鼓聲已經響起。
衙中響起了威嚴的堂喝。
前面的人被巨力推得站立不住,好不容易站穩,抬頭一看,前面大敞的公門之中,已經看到兩班衙役分列兩排。
個個英武不凡,煞氣逼人。
高堂之上,已經端坐了一人。
“嘶~!”
“這廝好黑!”
看清裡頭那坐在高堂上的官兒,眾人都是一聲驚撥出口。
只見那官兒身著官衣,身材魁梧,若不看那張臉,倒是一副好身相。
上面那張臉,卻著實令人驚異。
雖面容豐潤飽滿,五官端正,卻是滿面漆黑如炭。
額頭正中,有一塊似疤痕狀的印記,像一彎用牙兒般,十分奇特。
眾人雖然驚撥出口,但再多看幾眼,卻又覺得這官兒竟然看起來十分威嚴。
騷亂漸消之時,公堂上又多了幾人。
左首處,竟是一身白袍金邊王服的襄王。
在他下首,是一身禮官袍服的方清,還有一個相貌清癯的長鬚文士。
右首邊,還坐著幾位官員和文士。
與方清相鄰的那清癯文士,自這黑炭頭一樣的官兒出來時,就兩眼發直地怔住了。
“如何?”
方清見他模樣,湊過頭去,低聲道。
清癯文士下意識喃喃回答道:“直符前三六合位,太陰之神在前二……”
方清眉頭微皺:“何意?”
清癯文士像是自語,又像是回答,又說了一句:“天乙之神,諸神之首,所到之處,百惡消散……”
方清深吸了口氣,忍著不悅道:“說清楚些!”
清癯文士兩眼依舊發直,一手籠於袖中,從其袍袖震動來看,似乎手指在其中點動不止。
目中滿是不可置信地道:“依課象與此人面相而觀,此人形貌軒昂,性靈穎悟,理義分明,不喜雜術,純粹大器,乃身蘊道德,萬民欽愛之象。”
“此等人,執拗自是,與劫煞並,則貌有威,多謀足計。與官符並,則文翰飄逸,高談雄辨。與建祿並,則文翰純實,濟惠廣遊,君子人也!”
方清這回總算是聽懂了些,雖仍有些不明之處,卻知道此人面相當是極為不凡。
不由也露出驚容。
他對這清癯文士的卜課相面之術,還是十分信服的,不至於會懷疑。
而與此同時,在外面的人群中,也混雜著幾個特殊之人。
其中有個道士,也是面相驚容。
口中驚疑不定地道:“君臣慶會,材善經邦。魁鉞同行,位居臺輔。祿文拱命,既貴且昌。日月懸空,不權則賢……”
“怎會如此?世間怎會有人能兼具如此之相?!”
“而且……我昨夜觀星,天機早有明示,今日當有賢聖佐輔出其世,若得此賢臣,爭龍之局當平添四分勝算,實乃天賜賢臣!”
“此兆當應在那江姓子之身,怎會是此人?”
道士心中翻江倒海。
這又是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黑炭頭?竟有如此驚人之相!
堂中,襄王老神在在地端坐椅上,看似閉目養神。
其實心中也不是很平靜。
我這賢侄哪裡弄來的一塊黑炭頭?
自己躲了起來,卻擺上了這麼塊黑炭頭,怎麼著?你還真想直接拿煤灰抹那朱家一臉黑?
而此時,並不在場的江舟卻也在公堂後以心眼觀照方圓。
那清癯文士和人群中那道士的話語自然也被他聽在耳中,心中若有所思。
這倆又是打哪兒來的?
眼睛夠毒啊……
連他給化身預設的人設都能一眼看穿?
算命?看相?
天機數算之術?
可他們算命也得有點譜吧?
包黑炭的模樣明明是他綜合彼世各種形象外加自己的一點藝術加工弄雕琢出來的。
他們是怎麼從中看出這麼大一堆資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