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景象,雖然令他發自內心的驚悸,卻還不至於讓他恐懼。
若連五煙羅都護不住自己,那他什麼也不用幹了,躺平等死就行。
現在最關鍵的是怎麼離開這樣地方。
這座閣樓很顯然已經被這隻鬼物施加了詭異的手段。
那張人皮正在地上慢慢蠕動,不斷地靠近他。
看似緩慢,卻是一眨眼,人皮就向前移動了一大截。
就像是有一短距離憑空消失了般。
幾個閃爍,空蕩蕩的皮囊突然就憑空出現在江舟身後。
如同一個人般,張開雙臂,向他罩落。
江舟背後雖然沒長眼睛,卻在這一瞬間寒毛倒倒豎,心跳如雷。
毫不思索便就地向前一滾,念動間,五煙羅已經從他七竅中噴吐而出。
就在這時,他懷中突然有一陣金光射出。
同時響起一陣梵音。
“南無南無,大梵無量……”
梵音陣陣,一枚金色卍字元咒突然從他胸口飛出。
在他頭頂滴溜溜旋轉,綻放出金光,如同一個金色琉璃罩子,籠罩著江舟。
那張人皮撞上琉璃罩子,就像是一塊肥肉掉進了滾燙的鐵板上,滋滋地響。
竟發出一聲尖叫,倒飛而出。
“大梵寺!”
那個正在床榻上痴痴地描繪著人皮的鬼物,尖叫一聲。
臉上五個恐怖的洞一陣陣蠕動。
樓中的景象再次變幻。
喜慶雅緻的樓閣,變得破舊不堪。
牆上、門窗上塗滿鮮血血肉,恐怖汙穢。
高照的紅燭滴落的不再是蠟,而是流淌著的血漿。
幽幽的燭影透著陰森幽寒。
桁架上的一張張人皮同時蠕動起來。
“神秀!”
“是你!”
“一定是你!又是你!”
“為什麼你要處處與我作對!”
“給我出來!”
“出來!”
幾十張人皮滑落地上,又像搖搖晃晃地像人一樣站起,同時發出一聲聲慘戾的叫聲。
“你想救這個小子是嗎?我現在就要他死!我看你怎麼救!”
幾十張人皮同時掉轉頭,直勾勾、陰慘慘地盯著江舟。
籠罩著他的金色琉璃罩劇烈地抖動著,似乎在下一刻就會破碎。
“南無大梵無量。”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江舟便見眼前一花,身前便出現了一個身穿月白僧袍俊秀和尚。
竟是剛剛才見過的神秀和尚。
“孽障。”
“你是何方邪祟?又如何知道小僧?”
“你居然不知道我!”
神秀一句問話,似乎刺中了那個鬼物的敏感處。
一張只是只個孔洞,滿是粘稠臭液的臉上,竟然透出濃濃的恨意。
濃郁的恨意幾如實質,壓得這座小樓中都更加黯淡陰森了幾分。
“嗬……嗬……嗬……”
鬼物發出陰惻惻的笑聲。
拿起剛剛描畫的人皮,往頭上一套,一陣西西索索的聲音,像是穿衣服般。
人皮一陣陣起伏鼓動,很快,一個妍姿玉質的陳家小姐重新出現在眼前。
臉上描紅塗朱,更顯豔麗,光彩照人。
“陳家小姐”輕掩檀口,輕聲嬌笑,柔情媚態:“這樣呢?”
“你總該認得我是誰了吧?”
“孽障!”
神秀和尚俊目突地圓瞪:“你將她如何了!”
“呵呵呵……”
“陳家小姐”嬌笑不已,眼帶秋波:“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啊,白郎,你不認得我了嗎?”
“南無大梵無量……”
神秀和尚目光波動,臉上神光隱現。
不過是一閃即逝,便恢復平靜。
雙手合什:“今日小僧便除了你這孽障。”
“咯咯咯……”
“陳家小姐”目光微厲:“除了我?你有這本事嗎?你捨得這身皮囊嗎?”
說話間,周圍的數十張人皮突然一閃,便都向江舟飄來。
“……”
你們自己的恩怨,幹嘛把我拉下水?
本來在一旁看戲的江舟暗罵一聲。
手中緊握斬妖刀,太乙五煙羅已在無聲無息間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