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間之人,傳遞公文書信,常用泥封。
朝廷也不例外。
不同顏色的泥,代表著不同的等級、不同的事件。
紫泥封書,只有兩種情況可用。
一是人君自用。
所以紫泥封的書信,都稱之為“詔”!
第二種情況,便是有人間奇冤!
有人要敲登聞鼓,叩金闕,告御狀!
只有這種時候,才會允許以紫泥封書,以示此狀之重,如面帝君。
上至王侯公卿,下至百姓平民,都不可攔阻!
所以,此刻神鳥口銜紫泥詔,才令眾人震駭。
更令他們心神震動的,是那隻神鳥……
鳳凰,傳說之中,上古的神鳥,乃飛禽之長。
不遇至寶不落,非有聖賢不臨凡塵。
即便眼前只是憑藉浩然之力凝聚而成的神鳥鳳凰,卻也非同尋常。
浩然之力也不是做白日夢,想什麼就有什麼。
若無與之匹配的才智德行,根本不可能顯化。
這隻鳳凰的現世,至少足以說明,這個名叫李白的狂生,竟有聖賢之姿!
原黯與商容驚撥出口,然後驚悚地相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一絲猶豫。
要不要阻止這狂生?
不是因為他們害怕這狂生登闕謁帝,對他們有什麼不利。
他們雖非聖人,但也是世間難得的大儒,不說一生無愧於心,至少也是光明磊落,不懼他人攻訐。
他們是害怕這狂生被人君問罪!
登聞鼓豈是那麼好敲的?
那是人君的無上威嚴。
叩金闕,告御狀,但凡有絲毫差錯,後果不堪設想。
一個即將破境立命的鮑信,他們都力保。
眼前這可是一個有聖賢之姿的人,兩人更是絕對不想他出半點差錯!
此時即便是楚王,也不由長身而起,與李孟陽、範縝等人驚疑地看著天上神鳥銜詔盤旋,點點七彩光輝如雨霧般灑落。
一時漫天都變得七彩迷濛,如同仙境。
即便是相隔二百餘里之外的吳郡城,也看到了這一奇景異象,只當神蹟。
有無數百姓叩拜。
在兩位大儒猶豫之時,其他人也是驚震不已之時。
那隻神鳥鳳凰憶銜詔而下。
從人這才看清,這隻神鳥雙翅展開,竟長達數百丈,如垂天之翼。
突聽李白長笑一聲,身上竟走出了一道虛影,與其一模一樣。
這道虛影迎風便漲,瞬間便高逾數十丈。
一步踏出,竟登臨神鳥之背。
而李白本人,卻還站立原地,如若雕像一般。
“欲謁九重萬乘主,謔浪赤墀青瑣賢!”
“哈哈哈哈……”
長笑聲中,神鳥振翅而飛,瞬息即逝,只留下七彩星輝點點。
原、商二人一驚。
此時便再想阻止也不可能了。
“咚——!”
“咚、咚——!”
神鳥消失,不過數息之間,在場眾人突然只覺心頭猛的一沉。
三聲如雷鼓聲似自心頭響起。
“登聞鼓真的響了!”
有識之人瞬間反應過來。
登聞鼓,也是大稷的一件重器至寶。
但有敲響,稷土之內,人人可聞。
這鼓聲卻非傳入耳中,而是起自心頭,神異無比。
“他真的欲登臨金闕!”
“簡直膽大妄為!”
“他竟真的去登金闕了!”
“怎麼可能?此去玉京數萬裡之遙,他怎能傾刻即至!?”
“不……不對……”
“不是立言……不僅是立言……這不是普通的立言!”
“是聖道……他在銘刻聖道……”
眾人驚駭不已,驚呼聲此起彼伏。
燕小五急忙搖了搖江舟的手臂:“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登聞鼓?那不是在玉京嗎?那可是數萬裡之遙,你這同門眨眼就到了?”
江舟此時哪裡顧得上理會他?
兩眼呆滯無神,也不知在想什麼。
好在此時許多人都是這反應,倒沒有人會多想。
“好厲害……”
一旁的王晉嘆了一聲,為燕小五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