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雅緻幽靜園子裡。
“彩毫記?”
“這是燕五爺那位朋友寫的?”
這一個如春水般嬌柔秀美的女子,看著手上薄薄的幾張紙,有些驚訝地抬頭道。
“是呀姑娘,婢子也沒想到,這位五爺的朋友,竟然還能寫這麼一手好字。”
剛從江宅回到寒香園的蘭香脆聲道。
她久侍蘇小小身側,見過不知多少達官權貴,才子名仁,即便大儒也不是沒有見過。
耳濡目染,眼力眼光都非常人可及。
知道只這幾個字,就稱得上大家風範。
而且她還從來沒見過這般字型,秀逸行雲,便又筆鋒如刀,輕柔與剛勁兩種矛盾無比和諧地融匯。
蘭香想起江舟樣貌,微微恍神。
“姑娘,那位江公子人長得可真是俊得很,但這本子,看名字就很一般了。”
蘇小小略帶調侃道:“怎麼,小妮子春心動了?”
蘭香俏臉一紅:“哎呀,姑娘您說什麼呢?”
蘇小小見她模樣,知道那位江公子估計是真的俊得很。
她這小婢跟著自己這麼久,眼光不知道養得多刁,能讓她露出這般模樣的,可真是難得。
輕輕笑了笑,這字讓她多了幾分興趣,纖指輕捻,翻閱起來。
這一看,臉上的的漫不經心便慢慢消失,眼中的驚訝越來越濃郁,
到最後,更是為之動容。
蘇小小作為玉京城裡的戲曲大家,她的文才也是很出類拔萃的。
琴棋書畫,無不精通。
許多名士都未必能與她相比。
若非如此,怎會引得堂堂大皇子對她傾心?
“灑落天才,昂藏俠骨,風流千古青蓮……”
“萬金如土,一日散如煙。官供奉淋漓詩酒,傲睨至尊前……”
“名花邀彩筆,遭讒去國,湖海飄然……”
“寶劍秋呼風雨,彩毫夜飲虹霓……”
“名擅雕龍,詩成倚馬,清思裁雲翦水,未抒天外冥鴻翅。且養山中隱豹姿,男兒生自奇……”
“天才磊落自髫年,斗酒淋漓詩百篇。長庚入夢太白君,仙姿現世是青蓮……”
蘇小小忍不住念出聲來,念著念著,彷彿親眼見著那位斗酒百篇,詩成倚馬,萬金如土,傲睨至尊的謫仙人。
都有些痴了。
半晌才喃喃道:“好一個李太白……好一位繡衣郎……”
蘇小小雖然對此事本不太在意,但說合的人是燕小五,別人不知這位的身份,她卻清楚。
雖非皇子,其身份之尊貴卻也與皇子無異。
自然也著意去查探過。
知道這位明明是肅靖司的肅妖校尉,卻有著幾分文名,最近還得了陛下親賜繡衣郎出身。
若是正兒八經的繡衣郎,她自然不會小看。
不過這種恩蔭的出身,卻讓她產生了誤解,以為對方是著什麼背景,才能與燕小五這樣的人攀上交情。
卻沒想到事實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似乎她想岔了啊。
蘇小小不由嘆道:“想不到小小吳郡,竟還有如此人物,寫得出這般奇文奇人,倒是我鼠目寸光,小視天下人了。”
蘭香在一旁撇嘴道:“姑娘,說起才華,有件事還真是有意思,這姓江的竟然敢自稱才高八斗,真是好大一張臉。”
蘇小小詫異道:“才高八斗?這是什麼說法?”
蘭香咬了咬手指,想了一會兒才道:“嗯……聽燕五爺說過,好像是說什麼他……天下之才共一石,他獨佔八斗?對!就是這樣。”
“天下之才共一石,獨佔八斗?”
饒是蘇小小已經對寫出這奇文之人已經十分高看,但聽到這樣狂妄的話語也不由一怔。
旋即啞然失笑。
原來是一個狂生。
即便再有才,誰又敢如此誇口?
豈不是將天下讀書人都視如無物?
不過她也沒有說什麼,狂生她見得多了,與她也沒什麼關係,何必理會?
“可惜,要是真有文中這麼一位謫仙人,倒是真的配得上才高八斗這四個字,”
“如若殿下得知,也定會折節相交,唉……”
“殿下在司春殿裡也不知道如何了,他自小尊貴,也不知受不受得了司春殿裡的清冷?”
蘇小小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