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護主,被豪奴一腳踢死,其主也被打傷。
村女被搶去,其母告到東陽縣府。
以民告官,下場好不到哪去,自古皆然。
縣府自然不會為一農婦而攬上這等麻煩事。
其母剛烈,一頭撞死在府衙階前。
其父傷勢過重,妻女連遭厄難,沒過多少時日,便鬱鬱而終。
那被搶去的村女也在聞得老父老母皆亡,尋了個時機,逃了出來,拜了亡父亡母,便投河自盡。
那老黃狗死後屍身不腐,變化為妖,便要為主報仇。
自此,那縣丞家中,夜夜不得安寧,常有怪事發生。
每日清晨起來,都會有一人慘死府中。
紈絝子害得主人家中家破人亡,老黃狗也要他滿門滅絕。
這老黃狗也算了得,竟真險些把那縣丞也給殺了,卻也鬧大了,招來了肅靖司。
也就是江舟了。
老黃狗忠義可嘉,無庸置疑。
縣丞之子也自當千刀萬剮不足惜。
不過別看其子不是東西,那東陽縣丞官聲卻極好。
江舟稍稍查過,不是虛名。
說不上兩袖清風,卻是個難得的務實之官,也沒有什麼大過。
最大的過,大約就是教子無方。
那些死在老黃狗身上的人是不是全該死,江舟不知道。
但他知道肯定有無辜的。
他也曾糾結。
不過此後又遇上幾樁,也便漸漸想通了。
他是人,人妖殊途,立場不同。
他不是菩薩,眾生平等在他面前行不通。
他只需為人考慮。
因老牛死了人,便是它的取死之道。
江舟雖為它嘆息,心中感慨,卻也絕不會後悔。
“站住!”
乙三四一聲大喝,將江舟從對老牛的感慨中喚醒。
回頭一看,原是那男子想要趁人不備逃路,被早有準備的乙三四攔下,他的妻子在一旁驚疑不定。
即便江舟在鬼神圖錄中看不到其他人的樣貌,也能猜得出來。
這男子,便是害死農家子的閒漢。
他得了老牛屍身,換了來許多銀錢,不僅把原本的破落房屋修繕一新,還娶了一個良家女。
否則以他原先的作派,別說良家女,陳年寡婦看他一眼都會嫌厭。
江舟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對乙三四道:“你跑一趟,讓提刑司過來押人,查驗過後,論罪定處。”
“是!”
乙三四離去後,江舟待在原地,看著那閒漢和現場。
青牛死後,便消失不見,有一物落在地上。
是一塊巴掌大,如瓦片般形狀的金券。
他撿起來拿在手上打量,上面刻著一行大字:西淝河河伯誥敕百里使。
西淝河是懷水的一條支流,就在不遠。
這塊金券,應該就是代表著水府位業的寶誥敕令。
青牛正是有了這東西,才得了水府尊位,能掌百里西淝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