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眾人都全神貫注地聽著。
此時不由都是一怔。
小師妹耐不住好奇,忍著對那些肉瘤人臉的恐懼,怯怯地道:“大師前輩你慈悲心腸,為了鎮壓邪魔,將自己都禁錮在這花鼓寺中,百年不得出,換了別人,肯定不會有這份心的。”
“又怎麼會害人呢?”
“呵呵呵……”
枯榮老僧沉沉笑道:“女施主真性爛漫,倒是好一副冰心玉質……”
“玉劍城的玉骨冰鑑倒是後繼有人了……”
小師妹一驚:“咦?大師前輩,你怎麼知道我是玉劍城的?我們玉骨冰鑑你也知道?”
“老衲痴活千餘年,無甚作為,也就是知道得多些罷了……”
“幾位施主都是劍骨天成,氣息吞吐間,自有一股霜氣,這世間除卻玉劍城,還有哪家?”
秋師兄嘆道:“枯榮方丈真是好眼力。”
小師妹吞了吞舌頭,驚訝於枯榮老僧的眼力見識。
“呵呵……”
枯榮老僧微微一笑,沉聲說道:
“見識是有些,但方才小施主說老衲慈悲心腸,那卻是大錯特錯了。”
小師妹明眸圓睜:“啊?”
枯榮老僧嘆道:“老衲那幾個弟子,除了道塵那孩子,有些六根難淨,畏生懼死,才被那孽障所趁,為其逼迫,做那傷天害理之事外……”
“道因、道生、道淨幾個,都是好孩子……”
“若非老衲令他們配合那孽障行事,他又如何能害得這許多人?”
“受老衲之命,他們聽從道空那孽障的指使,在花鼓寺周遭,引誘過往行客鄉民到寺中來,被其戕害,以許多無辜人命生魂,修煉無始劫炁……”
“這都是老衲私心……”
“若他們不從孽障,恐怕活不到今日……”
“再則,老衲也需要人命生魂,用以聚斂陣魄,一則是為了鎮壓那孽障,再則,卻是老衲私心……”
“佛魔只在一念之間,人命生魂,能助孽障修煉魔功,也同樣能助老衲參悟禪法,提升修為……”
“老衲也一樣想以此提升修為……”
“數年下來,也不知害了多少無辜生靈,桂花林下,累累白骨,便是明證……”
“所以,徐施主不必有何顧忌,請施主將老衲與這孽障一道除了吧……”
眾人聞聽老僧之言,盡皆駭然。
先前還以為這枯榮是個得道的大德高僧,慈悲心腸,能捨己渡人。
沒想到竟然也是為了增長道行,非但坐視,反而暗裡助推,加害生人。
尤其是那個小師妹。
她心中受到前所未有的震動。
在她看來,這世間黑白分明,善惡有界。
可老僧的話讓她一時有些難以分清是非,老僧所為,又到底是對是錯。
眾人此時都不由看向江舟。
如老僧所言,無論他起初的心意如何,現在,他也真的是死不足惜。
此番能捨卻自身,與那邪魔同歸於盡,倒也是死得其所。
只是卻不知道眼前這個“徐文卿”,究竟有何本事,能將這對師徒誅滅?
“哈哈哈……”
被眾人注視的江舟卻忽然笑了起來。
“方丈大師所言,乍聽之下,似乎合情合理,不過未免有不實之處。”
江舟笑道:“方丈大師要鎮魔是真,卻未必是鎮那孽徒吧?”
眾人驚愣,不知所以。
“……”
枯榮老僧沉默半晌,才嘆道:“徐施主果然慧眼……”
江舟又道:“可是因方丈那孽徒在地宮中發現的‘黑灰’?”
枯榮老僧沉默以對,卻沒有說話的意思。
不過眾人也看出來了,十有八九是讓這“徐文卿”說著了。
江舟也不追問,道:“在下還有一個問題,方丈若能為我解惑,力所能及,定不推辭。”
“……”
枯榮老僧微微沉吟,便道:“徐施主可是要問那桂花林……”
江舟點頭:“不錯。”
枯榮老僧也點點頭:“以施主道行,那桂花林中中的異象,應是瞞不過施主的。”
“施主猜得不錯,這桂花林,正是老衲所佈下的法陣。”
“老衲痴活千餘年,只參枯榮二字,以此枯榮禪,悟得蓮花化生之法。”